;婉宁记得上辈子弘昱在康熙五十七年就病逝了,一生无子。可张佳氏也没占到任何便宜,她所出的三个阿哥都是未满十岁便没了,白白便宜了王氏的儿子。只是如今王氏的儿子因为王氏自己作孽而夭折,也不知道未来会是一个怎么样的走向。
直亲王府的糊涂账是剪不断理还乱,张佳氏养胎之余还将府中的女人都料理了一番,如吴雅氏这样入府十年有余的侧福晋她是不敢动,便拿底下的格格侍妾来立威风。直亲王也有过放涎不羁的时候,府里豢养的小戏子、通房跟没开脸的丫头还有数名,张佳氏干脆都拉了出去配人,如果不是因为郭氏还算得宠,这样创了“直亲王府丫头爬床”首次举动的人铁定也是要放出府的。
“天儿开始热起来了,内务府的冰都送来了吗?”出了月子之后婉宁就开始将府内事务接管过来,翻了翻账本,她便对着一边的管嬷嬷说道,“二格格这几天脾胃有些不好,送去齐佳氏那儿的东西得仔细些。还有弘旺跟弘昕那儿,叫厨房记得给每天送些绿豆汤或者酸梅汤过去。”
“内务府的冰都送来了,奴婢已经按照份例一一分好给各个院子送去。”管嬷嬷道,“听赵嬷嬷说,福晋的身子越发差了,这段时间喝了不少药都不见好转,侧福晋看该怎么办?”
“福晋的事儿我也没办法管,麻烦嬷嬷将此事告诉爷吧。”婉宁说道。
“是。”
胤禩听到管嬷嬷的回禀后并没有太多表示,只是吩咐该开药就开药,供应都按照原有的份例给予,又叫陈喜开了库房取来山参,煎成汤端去给郭络罗氏送去。可尽管如此,也没能保住郭络罗氏的性命。因着她身边伺候的人都知道郭络罗氏已然完全失宠,所以对她也不甚在意,等到发现郭络罗氏没了气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身体已经完全僵了。
皇上并未下旨废除郭络罗氏嫡福晋的位置,她依旧是瑚图里、弘旺、二格格跟弘昕的嫡母,按制要守孝二十七个月,鲜亮颜色的衣裳都得收起来,又让针线房的人赶制出几身素净的衣服来给众人换上。弘旺跟弘昕都从书房里回来,这段时间也不必进宫念书,改由胤禩的门人何焯授课。
“爷是怀疑福晋的死是另有原因?”郭络罗氏的丧事由内务府负责料理,婉宁也只是从旁协助,忙碌了好一段时间终于闲了下来,这日跟胤禩讨论几个孩子上学的事情时,倒是听胤禩说起他心中的疑虑。“只是前阵子太医也说过福晋的身子越发差了,难不成是另有内情?”是皇上没有耐心再叫郭络罗氏占着胤禩嫡福晋的位置,所以动手了?
“虽然是病着,可我问过太医,她的病还远不及到要了性命的地步。”胤禩摩挲着拇指上的玉扳指,说道。
“爷是怀疑福晋之死是有人故意为之?”婉宁问道。
“暂时也不清楚,我已经吩咐人去查,只是能不能得到消息还是两说。”发现郭络罗氏病逝的那个丫头也曾来回禀过,说当时郭络罗氏脸色发紫,双目还睁得大大的,双手还紧紧捂在胸口那个地方,死状甚是奇异。可惜他让陈喜继续追查下去时却发现,原来在郭络罗氏身边伺候的两个丫头,一个失足掉进水里溺毙了,另一个竟然在回家探亲的时候家中失火,一家子都葬身火海。线索就这样断了。
婉宁倒了杯茶给胤禩,又道:“这段时间弘旺跟二格格的身子总不好,如今还得为福晋守孝,吃食也都是不沾荤油不用荤食的。妾身想着,要不要请张太医到府上为两个孩子诊平安脉?”
“也好,这两个孩子身子素来娇弱,还得吩咐伺候的人多加小心才是。”胤禩说道,“还有瑚图里跟弘昕也别马虎了。小孩子年纪小,容易在灵堂上被冲撞。”
“这个妾身自然知道。”婉宁又想起了这回登门来祭奠的惠妃的嫂子郭络罗氏,便是纳喇氏的生母,“设灵的时候妾身还见到了福晋的远房姑母,听说还是惠妃娘娘的嫂子。按理说她也算是福晋的长辈,只是从前倒没见两家人有过来往,封的奠仪也太贵重了些,妾身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惠妃还没有在胤禩跟前提起要他纳侧福晋的事情,所以他并不知道郭络罗氏这位远房姑母到底是个什么心思。他想了想,道:“惠额娘的兄长今年回京述职,汗阿玛的意思是要他留京不再外放,也许是亲戚间走动而已。往后他们家有什么寿辰喜宴,多封些东西便可。”到底不是自己的亲娘舅家,胤禩自然不能比直亲王更加亲近纳喇家。
“也好。”婉宁微微垂下眼眸,看来胤禩还不清楚纳喇家的心思。只是如今福晋没了,纳喇家的人还会只盯着胤禩侧福晋的位置不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