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书阁内, 商婵婵将通灵宝玉取在手上,这才觉得心跳缓了些。
这是第一次, 父兄不在,姑姑不在,谢翎不在, 她要独自面对一切。
商婵婵手里攥着谢翎送给她的玉簪, 在心里默背了几遍二十六个字母表来平复心神, 这才走出去。
此时, 早有家下人将那一僧一道引了来。
保宁侯府的下人虽不知姑娘为何执意要见这两个疯疯癫癫的道士和尚, 然主子有命, 只得听命而为。
但也是留了心眼的。
姑娘毕竟是年轻主子,说不得就是任性而为,不顾后果。
现如今侯爷夫人,世子爷和世子夫人四位当家主事的都不在府里。
他们虽是听姑娘的命令, 才将外人请了进来, 但不出事则已, 一旦出事就麻烦了。
哪怕商婵婵只是叫这两个人惊着,他们所有人都得集体挨板子, 要还有旁的闪失,他们估计就得提头去见商铎了。
故而此时早有二管家亲自带了数十精壮护院,将藏书阁围的水泄不通。
大管家更是出了府邸,快马加鞭就往皇城中去请人,便是保宁侯在御前走不开,也得先将世子爷请回来啊!
而商婵婵身边, 更是跟着茯苓灵芝等七八个大丫鬟,将她围的雨泼不进。
只看这个架势,商婵婵心里也安定了不少。
茯苓早命人搬了一张梨花木圈椅请商婵婵坐了。
灵芝站在商婵婵身边,看向院中站着的两人,实在忍不住蹙眉:只见那僧癞头跣脚,那道跛足蓬头,疯疯颠颠,此时正在打量她们姑娘。
不等灵芝开口斥责,只见那跛足道人已然面上带笑道:“一别十年未见,姑娘倒是平安康健,可见是有造化之人,是我老道看走了眼。”
十年未见?
商婵婵脑子里轰然一下:难道这两人也曾登过保宁侯府的门?见过曾经的商婵婵?
是了,这两个人既然去过林家,去过甄世隐家,也去过薛家,自然也能登保宁侯府的门。
打机锋一向不是商婵婵的长处,所以她直截了当道:“道长所言,我不明白。今日我家中长辈俱不在府中,十年前我不过四岁,一应事情都不记得了。所以请道长明示。”
她说的理直气壮,心中当然是忍不住打鼓。
谁知那僧人倒是十分客气,开口道:“姑娘自幼体弱,当年侯夫人听闻薛大姑娘吃了我的方子有效验,于是曾张榜命人寻过我与道兄二人,欲为姑娘诊治。”
商婵婵思及江氏的慈母之心,便有些了然。
当年江氏曾为女儿拜遍江南所有神佛,听说这等异事,自然是不肯放过一丝希望。
那僧人继续道:“我等素知保宁侯有位极人臣,匡扶社稷之象,既然贵府相托,我二人也不曾怠慢,十年前曾上门为姑娘相过一面。”
略顿了顿才颇具深意道:“然当日姑娘乃早夭之命相。”
茯苓陪在商婵婵身边,原本还忍耐听着,现在终于忍不住眉毛倒竖喝道:“你这和尚!红口白牙,竟敢咒我们姑娘!”
那一僧一道只是笑嘻嘻,毫无畏惧。
商婵婵也一笑:“早夭?但我现在还好好地坐在这里,又是为何呢?”
她面上如常笑着,然而心里非常紧张:穿越大神和本土神仙,究竟谁比较能耐,就看这一波了!
如果自己底细被这两人看穿,那就是被人拿捏住了最大的把柄。
当然商婵婵心里还是有几分把握才出言试探的:书中记载,这两个人最爱到处流窜管闲事,别说贾宝玉等人了,就连那贾瑞的闲事都出来插一腿。
要是知道这保宁侯府的姑娘换了个芯儿,这两人还不立刻就跑来告状啊。
既然这么多年没有现身,此番大约只是为了通灵宝玉而来。
所以方才说话才客客气气的,还把十年前的事儿拿出来拉拉关系。
果然听那僧人道:“姑娘虽命相有碍,然托赖家族庇荫,终究是化险为夷。还望姑娘以后惜福才是。”
商婵婵心中一块巨石落地:很好,果然我穿越大神靠谱。
她望着阶下站着的两人,心道:既然你们不知道我的底线,那攻守双方可就要换一换了——好巧不巧,你们的底细我倒是很明白。
商婵婵在心中拜了拜:感恩穿越大神,感恩曹雪芹大神。
不仅如此,她还将已知的东方西方神祗都念叨了一遍。
然后商婵婵才侧头一笑,连着耳坠上一对玉兔也跟着轻轻一晃:“茯苓姐姐,你们在外面等着吧,我跟两位说说话。”
茯苓哪里敢就走,然而见商婵婵神色坚定,大不似往常,只得屈膝道:“我们就在门口,姑娘有事招呼一声即可。”
然后故意抬高了声音:“大管家早已往皇城中去了,不多时侯爷和世子爷便好回府了。”
这话吓没吓到这一僧一道,商婵婵不知道,但她自己倒是一惊:那还是迅速将此事解决了吧。
免了这两人在商铎父子跟前说什么似是而非的话。
见侍女鱼贯退下,那道人便笑道:“既有旧日渊源,还请大姑娘行个方便,将那枚通灵宝玉与了我二人。我们便不再叨扰了。”
商婵婵一听这话倒是乐了:原来他们也着急啊。看来是不想跟保宁侯对上的。
也是保宁侯商铎名声在外,先皇亲口赠与“土匪脾气”这样的光荣称号。
商铎也素来不斋僧敬道的,昨天又刚被护国寺的老和尚坑了一回,正在气头上。
商婵婵都能想象到,这两位要是在父亲跟前疯疯癫癫,嘻嘻哈哈,还想讨要这通灵宝玉,保宁侯绝对会立刻请金吾卫来抓人。
就算这两个能钻天入地,但被一位宰相下旨通缉,也不会痛快——起码妨碍了他们到处溜溜达达,自以为是地点化世人。
商婵婵心中愈加安定,只是笑眯眯的,将那块通灵宝玉的络子拎在手上晃来晃去。
“两位好大的神通,这玉到了我们家不过一天,就上门来要了。但我有件事不明白,请两位仙人为我解惑,然后这玉我自然拱手奉上。”
她咬重了“仙人”这两个字。
那一僧一道倒是面色不变,只是笑道:“我们二人只是游方的和尚道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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