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五皇子反驳道:“我要是能在功课上用心,还会出来打鸟?你可曾见过二哥三哥愿意哄着你们姑娘家玩?”
荔容郡主当场就火了:“哄着玩?你瞧不起谁呢,你先能比过我再来说话。”
商婵婵知道要是不去拉架,两人可以吵到散场,于是只是一笑,伸手对谢翎做了个邀请的动作:“谢家哥哥来帮我挑一挑弹丸吧。”
然后两人来至石桌旁。
商婵婵漫不经心地滚着桌上的弹珠玩:“什么事?”
谢翎开门见山:“我上元节同你说的那些话,你可还记得?”
商婵婵手一顿:“那天说了许多话呢,你问哪一句?”
谢翎便将他说贾宝玉不堪托付终身,而自己却不同的那些话又重复了一遍。他难得一气儿说这许多话,于是顿了顿才继续道:“这些话你究竟明不明白。”
商婵婵十分心虚:这人难道会读心术不成?从那日起我虽则口中答应了,但实则在林姐姐跟前一句他的好话也没讲过。况且刚把他从姐夫名单踢出去,他怎么今儿就上门来问了。
想起谢翎平素对她实在是很好,自己却不履行承诺。
饶是商婵婵,都有些气短。
于是低头小声道:“谢哥哥,有些事情,不能强求。哎,你且别瞪我,我也不是敷衍你呀,但是替你说话实在是与礼数不合,不好开口的。”
可以说商婵婵在这方面完美继承了商铎的性情。
规矩礼数于她有利时,就照规矩办事,如果不利,则会想尽办法钻礼数的空子。
这不,此时又拿规矩礼数来堵谢翎了。
谢翎如今已然出了迷障,一听她这话,立刻就明白了:果然,从前只有他一个人误了。
不过他已经按照最坏的打算计划过了,所以也只是按捺心中失望之情,继续按部就班直截了当道:“你不用去对谁开口。那些话本就是对你说的。”
商婵婵手里的弹丸掉回桌上,发出一声脆响。
而她本人只觉得头发丝都惊讶的有些立起来。
可见这世间轮回不爽不错。
前几日承恩公府中的谢翎是如何震惊如当头一棒,现在商婵婵也是同样的感觉。
不过只要无关学问,她脑子向来转的快,于是只愣了片刻,就把所有的事情都串联了起来,指了谢翎道:“所以是……怪不得……原来如此!”
从前那些微妙的诡异感立刻就得到了解释。
仿佛一块放错了的小小拼图,在一整张图中乍一看难以分辨,只觉得有些许别扭。一旦被人纠正了过来,就会立刻明白:原来是这样。
从前全是自己误会了!原来谢家是想要与保宁侯府联姻!
所以谢翎才对自己剖白谢家的传承富贵和他本人的志向。
商婵婵心中一时五味杂陈,不知该说些什么,就这样盯着谢翎看了片刻。
谢翎见商婵婵目光灼灼盯着自己,便低头错开了目光,继续背自己拟好的腹稿。
“你我对彼此的性情也颇为了解,这些日子以来,也算是……”谢翎顿了顿,才说出青梅竹马四个字。
他如何不明白,这四个字有些唐突,但今日既然已经将事情说破,他便索性也畅所欲言。若是不成,商婵婵大约再不肯见他的,那留着这四个字还有什么用。
他这四个字一出。商婵婵反而慌了。
自打明白自己回了古代,她第一件说服自己要认命的事情,就是以后大约是盲婚哑嫁的结局,嫁个什么玩意儿全靠运气。
好在保宁侯府势大,她安慰自己,未来肯定不至于像迎春那样凄凉。
正因母家太给力,所以谢羽册方才的话,她也只当成是两家预备联姻,谢家也如同贤妃娘娘家一般想要拉拢保宁侯府。
可如今青梅竹马四个字一出,顿时就重了,含了情分在里头。
前世今生,这些年加起来,她一直是一条快乐的单身狗,对此事毫无经验。与其面对这样尴尬的情景,她更愿意去面对十个张牙舞爪的周静然。
因而听谢翎说出青梅竹马四个字来,她脸上腾就红了,下意识反驳道:“什么青梅竹马,要按照你的理论,彼此了解性情便是青梅竹马,那……那天下各族还都是一家人了。”
她本想说:照你这个理论,那真是五十六个民族五十六朵花,五十六个民族是一家!
好在话到了嘴边想起朝代不对,就硬生生扭了过来。
于是说了些什么连自己都不知道,只是语无伦次,全然乱了方寸。
倒是谢翎忽然眉目一扬,凛然如剑在鞘中欲出,露出寒光冷意来:“你竟拿我与异族相提并论?”
“匈奴羌戎自尧舜时便为中华之患,晋唐诸朝深受其害,如今我朝也有许多军士儿郎常年驻守边疆,血肉尸骨堆成了山,只为防这些猖獗宵小之族!你如今竟将我比作他们?岂不是将我视为仇寇。”
商婵婵:……???
这都哪儿跟哪儿。
也怪她,作为一个历史盲,打错了比方。
谢家这等累世为将的世家,许多亲族命丧沙场,甚至尸骨无存。自然是恨极了那些侵犯疆土的异族。
谢翎正是一腔真心刚捧出来,迎头叫商婵婵说了这样的话,竟是宁愿认异族是一家,也不肯承认与自己青梅竹马,如何不痛。
于是第一次对商婵婵露出厉色来。
两人此刻倒是从青梅竹马这句话带来的尴尬气氛中脱身出来,陷入了一种更加奇怪,几乎可以称得上剑拔弩张的氛围。
商婵婵从来见谢翎对她都是十分温和,何曾见过他这样凶厉,心中就有些委屈:还说青梅竹马呢,你就是这样抓我的错的?
于是商婵婵只说:“好,算我错了行吗。我们既不是青梅竹马,也不是敌对仇寇。”
谢翎蹙眉:“那是什么?”
商婵婵先指了指他:“路人甲。”又指了指自己:“路人乙。明白了吗?”
谢翎摇头:“不明白。”
商婵婵胸口一堵,从前她说话,谢翎都是明白的,怎么今日两人交流起来这般困难,于是越发赌气道:“就是路人,毫无关系萍水相逢的过路人!”
她这样脱口而出,见谢翎顿时连着唇色都有些泛白,倒觉得不忍起来,低下头去。
谢翎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好。既是陌路人,那我替你去查贤妃娘娘母家之事,你欠我的如何还?何时还?”
商婵婵目瞪口呆:……这人当真是翻脸如翻书,上回还道你我之间说不上欠,这会子就开始要账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翎:太难了,人生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