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昨日知府大人原先要给赵允煊另外安排院子,赵允煊当然拒绝了。
然后他就在知府大人的目瞪口呆中直接住进了大长公主和阮觅的那座小宅子。
两人一起回了住处,然后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
等阮觅沐浴完,从洗浴间出来回到房间时竟然看到赵允煊也在。
此时的赵允煊也是一身清爽,连眉目都越发英俊了许多,显然也是沐浴过了。
桌上有几碟精致的点心。
不过赵允煊并没用过,他一向不爱这些甜点,只是慢慢喝着茶。
不知为何,阮觅已不像之前那般惧他。
她到了对面桌前坐下。
雪影上前替她斟了茶再退下,阮觅看了雪影一眼,道:“让她给我斟茶,真是大材小用了些。”
就雪影那身功夫,做将军都使得。
赵允煊不置可否,待阮觅喝了一口茶,才道:“这就是你想要过的生活吗?”
阮觅抬了脑袋看他,看他好像是很认真的在问她,虽然心中腹诽,但也还是很认真的反问他道:“殿下,你觉得我是像个傻子还是像个圣人?”
赵允煊:......
阮觅叹了口气,道:“殿下,我现在是明禾县主,陪长公主殿下来赈灾的。在其位谋其职,所以我才会为了安抚灾民日日去城外义诊......事实上,等外面的秩序稳了下来之后,我也不会再出去了。”
“事实上这事太医和大夫们会做得比我更好,还有灾民中也有许多大夫,有很多人也闲着,让这些人都忙起来比我出去给他们看诊更合适,我不过是个半路出家的大夫,以前半点看病的经验都没有。”
她出去的作用更多是为了安稳人心的。
说完她看了一眼桌上的点心,心道,她想要过的生活是吃着自己喜欢吃的点心,做着自己想要做的事......不用担心那点心随时都可能有毒,不用时时刻刻都紧绷着,像是要上战场......她幼时的教育并没有那么高大上。
不过她是不会跟他说这个的。
她看到他微抿了唇,表情有些郁郁,那样子好像还有一点委屈......
简直眼瞎。
她换了话题,道:“这段日子,玄凌怎么样?”
从他出生,她就没离开过他,那小子从小脾气就坏,这么长时间还不知道他会是什么反应。
“他很想你。”
他道。
脾气坏得不得了。
若是以他的性子,必然要严加管教的,可是阮觅不在,只要他用那双大眼睛委屈的一瞪他,他也不知道为何就心软了,不舍得罚他,只能跟他讲道理......别人说他还不听。
想到那晚他命人带走他,他眼中若隐若现的泪花,他到现在心里还隐隐发闷。
说到儿子,阮觅也默了下来。
其实不仅儿子想她,她当然也很想他。
只有在有了儿子之后,她才越发的理解了她母亲临终的时候看着她的那个不舍眼神。
不是不舍得死。
而是因为知道再也护不了她,只要想到她那么小,就扔下她生活在一群居心叵测的人中间无尽的担心和心痛。
“觅觅,”
他柔声道,“等这边事情安定下来,你就和姑母早点回京好吗?”
阮觅点了点头。
原本她是有离开的心思,可是现在情况已经有所不同,她换了身份,就算回京也无何不可。
更何况她根本就舍不下玄凌。
她想了想,就又仔细看了看他,看得赵允煊都有些忍不住想要动手了,才开口道:“殿下,你还记得,当初你跟我说过,只要我肯留在京城,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不会干涉我......甚至,不愿意见你都可以吗?”
赵允煊:......
为何又提这个?
他突然有些不祥的预感。
然后他就听到阮觅继续道,“长公主说过,我回京之后,都可以以明禾县主的身份生活......不若你就让阮觅病逝了吧。我以后就以明禾县主的身份留在京城,我也不会不见你,我们可以还算友好的相处,我想,撇除过去,对我们来说都好。”
虽然她觉得他完全答应的可能性很小,但不试探一下怎么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好。”
不想阮觅话音刚落,就听到他毫不犹豫的应了下来。
阮觅一愣。
他竟然这么好说话的答应了?
她狐疑地看他。
就看到他看着自己的眼神温柔又......宠溺。
看得阮觅有些起鸡皮疙瘩。
他道:“我本来就是这么打算的。不过觅觅,既然你也说了撇除过去,那么我再喜欢你是不是也可以?你可以以新的身份做你喜欢的事,但不能阻止我喜欢你。”
阮觅:......
原本她是想要认真跟他说事的。
可是他把这气氛变得像是在谈情。
她不自在地别开了眼睛,觉得还是不要再谈下去了。
他的目光让她有些受不住。
“我有些累了。”
她道,“殿下,你这几日日夜兼程从京城赶到这里,昨晚处理京中的事也几乎一夜未睡,今日就早点歇息吧......京城形势不明,你明日去了江宁之后也该回京了。”
“你是在关心我吗?”
他柔声道。
阮觅:......
她轻咳了一声,道,“殿下的身体关乎我大周所有百姓的命运,更何况殿下还是玄凌的父亲......”
“就算是关心我又怎么样?”
他伸手抓住她的手,看着她道,“觅觅,这有什么不能承认的吗?你并不是这样胆小的人。”
“觅觅,我们都是要往前走的。我知道你喜欢过什么样的生活,我会尽我所能给你想要的生活,这世上,从来没有一个人规定,皇后就必须应该是什么样的。或者,”
他握了她的手,低头吻了吻她的指尖,低声道,“你要是愿意做明禾县主那就一直做明禾县主,只要你不在意就行,反正我已经有了嫡子,那些大臣也不能再以子嗣之名逼我立后还是娶妃......等玄凌大些,朝堂稳定下来,我就把这江山交给他......”
阮觅听得心跳。
指尖痒痒的,也被他攥得心慌,吻得心慌。
她只做明禾县主,为什么还要被他吻,听他说这样的话......什么叫只要她不在意就行?
不在意做有实无名的情人吗?
她猛地抽出手来,红着脸骂了他一句“色胚子”,起身就急急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