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
他忙行礼战战兢兢道:“小人冒平见过郑将军,见过县主。小人是这灾民所的副管事,我们于管事今日上午突然晕倒,被人送回家中去了,所以就由小人来接待将军和县主。”
刚刚郑绪的侍卫进去通知他,他已经知道来人是谁。
他哪里会想到郑将军会带着昨日才过来的县主突然来了他们灾民所?
他紧张的直冒汗,小腿肚都在打哆嗦。
怎么这么巧,管事就病了呢?
郑绪听说于管事突然晕倒微微皱了皱眉,想到县主所说的疫症,便问道:“可是染上了什么时疫?”
冒副管事一愣,随即摇头,道:“那,那倒不像。今早还好好的,不像有什么伤寒时疫症状。”
郑绪听言便也不再多问,就转而命道:“县主想去灾民所看看,你领路吧。”
冒副管事听言更是紧张。
不为别的,只因灾民所的环境实在太差了。
他小心翼翼道:“将军,县主,这里灾民太多,又污浊不堪,不若让小的领将军和县主到对面的书馆坐坐,将军和县主想知道什么,就让小的禀给将军和县主即可。”
虽则里面的屋子清扫得也还算干净。
但那气味却是如何也扫不干净的。
郑绪曾经去过灾民所,自然知道那里面的情况,他也不舍得阮觅进去,就转头对她柔声道:“那书馆是个三层楼的小楼,从最上一层可以俯瞰整个灾民所,我们去那上面先看一看,再请这位副管事和灾民所的大夫说说情况,如何?”
阮觅点头。
她又不是去慰问灾民做样子的,自然是哪样最有效就怎么做。
而且她要去灾民所里面的话,郑绪肯定是要跟着去的,若真是瘟疫,她自己是不怕感染,但却不能大意让其他人染上,那不是做事而是坏事。
冒副管事见状松了口气,忙一面派了人去请灾民所的大夫,一面就陪着郑绪和阮觅去了书馆。
到了书馆最上层,上面还有一个小露台,正对着的就是灾民所。
阮觅走过去,便看到了里面密密麻麻或坐或立或来回走动的人群。
不过他们也没有闲着,大多数手上都在忙乎着什么。
冒副管事跟阮觅介绍灾民所的情况,道:“近日入城的灾民约有一万一千人左右,其中一部分在城中是有亲眷或是有其他门路的,我们这里一共住了约有七千人,除了老弱妇孺,年轻体壮的也都会出去找点活计,只是现在这个时候,外面活计也不好找,我们就让他们做些手工活,免得闲着闲出乱子。”
“过去一个多月以来接连暴雨,这些人冒着暴雨逃来我们府城,所以不少人都感了伤寒,我们也怕传染开,严重的那些都隔开安置在了那边角落......”
说着冒副管事就手指向了灾民所的西南一角用围墙隔出来的一处院子。
他道,“患病的人太多,我们这里有几个心善的大夫,每日里就过来给他们义诊上一个时辰,但这灾民里面也有大夫的,主要还是他们帮忙医治,我们就提供药材。”
虽则药材也是十分有限的。
冒副管事细细汇报着灾民所的情况。
说曹操曹操就到,他正说着病患医治的情况先前派出去的人就领了两个老大夫进来。
冒副管事忙将两人给郑绪和阮觅介绍了,道是一个是义诊的大夫,另一个则是灾民里面的大夫。
阮觅看向那个跪在地上不肯起来姓杨的老大夫,道:“杨老大夫,你可是有什么话要说?”
那杨老大夫面色发白,身影有些佝偻,按在地上的手还有些哆嗦。
他道:“将军,县主,老朽今早跟管事报告之事句句属实。老朽亦知道瘟疫之事事关重大,不可轻言断之,这两日老朽一直在看病患的症状,今日老朽看到又有不少人出现症状,甚至连平日一起为灾民义诊的大夫亦已染病,老朽再不敢拖延,和其他的大夫一起讨论确认了,这才报于了管事......”
众人的面色俱是一变。
郑绪转头就对副将林寂道:“立即派人去查于管事的情形还有他家中之人的动静。”
*****
太子府。
凌晨,赵允煊满头大汗的醒来。
阮觅出发已经月余,近来他开始频频的做梦,梦到她病逝的情形。
其中他还见到了南阳侯夫人和顾柔,再回想梦中的摆设,似有熟悉,他想,大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因为自从阮觅离开去江南,他只要停下来,就会想到她,甚至有时候处理政事的间歇都会想起她。
或者是为了缓解止不住的担心,亦或者是为了缓解相思之情,他便从记忆中反复搜寻两人在一起的所有片段,从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情动,到她应下婚事,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还有她曾经对他心动的痕迹,但自然亦会忆起当初两人的和离,还有她跟他说过,她曾梦到她被南阳侯府害死的事。
可是明知这应是已破解的旧事。
可在她去江南之时,频频的梦到这些仍让他不安和意乱。
他不想再睡。
提了剑准备去园子里练剑。
他出了房间,推开门,却看到门前台阶上坐了一个小小的身影。
月光下,几乎和夜色融为了一体。
那身影听到身后的动静,就转过头来,小脸上的泪迹隐现。
“父王,”
他看到他突然出来,面上也没有半点意外之色,只道,“父王,我梦到阿娘出事了,我想要去江南。父王,你派人送我去江南。”
作者有话要说:玄凌好久没冒泡了,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