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地抽泣着。向小强不忍心了,把秋湫揽在怀里。秋湫抱住向小强,脸埋在他肩膀里,放声大哭起来。
向小强轻轻拍着她的背,口中语无伦次地安慰着。秋湫一边哭,一边抽泣着说:
“小强……小强……你……你怎么偏偏喜欢上了她啊……你怎么那么傻……这……这根本是不可能的啊……”
向小强也鼻子酸酸的,轻轻拍着她安慰道:
“好了……秋湫,你既然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就不要这么伤心了……”
秋湫哭得更伤心了,她一下一下抽泣着说:
“我……我倒宁愿你喜欢的是别人……那你喜欢的话,娶回来就行了,我们还是一家人……现在是陛下,你根本娶不回来……那你……那你就会在心里一直想着她……过多久都会想着她……”
向小强也正难过呢,听了这话不禁一愣,被秋湫的奇怪逻辑搞糊涂了。
“秋湫啊,”他低着头轻声问道,“难道我真把陛下娶回来,你就不伤心了吗?”
秋湫脸埋在他怀里,轻声说道:
“那不同……”
“怎么不同?”
秋湫吭哧了半天,哭道:
“就算她是女皇,你娶回家后,也就会觉得她是个普通女子一样了……就不会这样老想着她了……那样,你最爱的……还会是我。”
向小强很意外,但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么个道理。秋湫这笔帐算得倒是蛮清的。而且,向小强明白,将来不管娶了多少女子,自己最爱的肯定都是秋湫。秋秋在自己心目中的地位将是不可动摇的。这一点向小强自己很清楚,却从没对秋湫这样说过。而现在秋湫有这个自信,让向小强很感动。
不管这个社会伦理制度也好、婚姻制度也好,秋湫毕竟是个正常的女孩子,而且是深爱着自己的。现在一个女孩深爱的人爱上了别人,她心里肯定是非常酸楚的。这种酸楚,自己爱上秀秀的时候,就曾经让秋湫受过了一次。现在又开始了。而且,这一次,正如秋湫说的,很可能没有尽头。
……
向小强平静了一下心情,又重新看着这份电报。他想尽量以理性的心态再看一遍。抛开他和朱佑榕之间的感情,纯粹从国家利益的角度,审视一下这桩政治婚姻。
这消息是郑玉璁从宫里探听出来的,然后十四格格又结合自己的分析,写成了上述的电文内容。向小强又仔细看了一遍,很快找出了两个漏洞。
第一个,暹逻国王不是傻子,这一系列简单的步骤,大明内阁想得出,暹逻国王怎么会猜不出?这摆明了是要通过这桩婚姻,逐步的让暹逻丧失独立,最后成为大明的一部分。暹逻国王会接受这桩婚姻吗?
第二个,就算朱佑榕嫁过去,生的也不一定就是儿子,很可能是女儿。暹逻不是大明,没什么女人即位之说。而且,假如朱佑榕生不出儿子,那暹逻王室正好以此为理由,立其他王妃的儿子为储君。那么,一人身兼两国君主的设想,就会成为泡影。
但向小强闭上眼睛略想了一下,自己便把这两个问题攻破了。
第一,一般人想不到朱佑榕嫁到国外,还会保留皇位。暹逻国王也不例外。按照正常的思维,一个女皇嫁到遥远的海外,肯定要先把皇位让出来,然后以公主的头衔嫁出去。一边做着别国的王后,一边做着本国的女皇,这根本是不可想象的。向小强想了想,觉得要不是自己事先知道,乍一听说朱佑榕要嫁给暹逻王子,肯定也是认为朱佑榕要让位了。
而单单是一位公主嫁过去,那真是除了让暹逻王室多一位大明籍王妃,没有别的威胁。这样的话,暹逻还能因为娶了大明公主,提高自己的国际地位,增强和大明的关系。再加上朱佑榕美丽高雅、学识广博,是各国皇族中的明星,这样的一位公主绝对是王储妃的最佳人选。有这样一位公主当儿媳妇,暹逻国王还有什么好拒绝的呢?
要是暹逻老国王实在不放心的话,还可以让朱佑榕先把皇位传给她妹妹,真的以公主的身份嫁过去。然后成了暹逻王后、有了子嗣后,大明还可以把皇位再传给朱佑榕。这等于是把皇位在她妹妹那里“寄存”了一下,得手后再拿回来,涮了暹逻王室一把。这样做很无赖,但是完全合法。大明宪法可没规定这样不行。
第二,就算朱佑榕生不出儿子也没关系,只要大明女皇成了暹逻王后,那就成功了一半,大明在暹罗的行动也有了相当的合法性,基本也可以为所欲为了。至于生下男孩身兼两国君主,那只是最理想的结果,很大程度要靠运气,不可强求的。
……
向小强咬着嘴唇,脑中飞快地想,心中却五味杂陈,难受得很。
我要失去朱佑榕了……
心中总是出现这个声音,挥之不去。向小强现在才察觉,原来自己对朱佑榕的感觉已经到了这种程度。
我要失去朱佑榕了……
向小强“腾”地站起来,默默地对自己怒吼道:什么叫“失去朱佑榕”,难道朱佑榕之前是你的吗?就你小子,再在大明混三十年,朱佑榕也不是你的!
这样一想,立刻像无数根针刺进心脏一般,一阵喘不过气来的痛楚。
我一定要忘了她!向小强飞快地踱着步子,暗暗下决心:我,一定要忘了她!
我来大明是为了享受!为了钱、为了权力!为了地位!……而不是为了干爬到树上够月亮这种蠢事!
向小强转过身,看到秋湫坐还在一边哭泣。他突然一阵震撼:那是自己最爱的人!几个月前,自己还为了她,冒死跳伞到北清!
他还记得自己参加完东厂会议、从里面出来的那个晚上。那时候得知明朝当局放弃营救,自己是什么心情?
如果上帝那时候对自己说:
“我可以把秋湫还给你,但是在大明这五年你不能再有别的女人,不能去追逐金钱和权力,只能守着秋湫一个过完这几年,你愿不愿意?”
自己当时会怎么回答?愿意!毫无疑问,一定是愿意!
向小强现在痛苦的自问:难道……那时候愿意,现在反而不愿意了吗?
他头脑一热,心中大喊道:秋湫,相信我,我要忘了朱佑榕!
他冲过去,把秋湫紧紧拥在怀里,轻轻吻着,口中重复着:秋湫……
但是,下面的却再也说不出来了。
秋湫轻轻抬起眼,泪眼迷离地望着他。
向小强低下头,口中喃喃地说道:
“你……你帮我发电报给……给辽阳公主。”
秋湫点点头,抹了把眼泪,听话地从床上起来,拿出了电报机和密码本。
向小强望着她,心中想着:给十四格格发电报,说什么呢?突然,他想到了。
“电报就一句话,”他对秋湫说道,“问辽阳公主: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秋湫默默地回头看了他一眼,低着头译成密码,发出去了。
过了片刻,十四格格的电报回来了。秋湫有些心虚地悄悄问道:
“是我来译,还是你自己译?”
什么意思!向小强望着秋湫的眼神,吓了一跳:难道她也猜出我喜欢十四格格了?
向小强仅仅是犹豫了两秒钟,大大方方地说道:
“当然还是你译,我又不熟,译得太慢了。”
秋湫听完没说什么,便转过头,一个字一个字地翻密码本。译出来后,秋湫把电文纸递给他。
纸上也只有一句话:
“不为什么,就是想让你知道一下。”
向小强握着电报纸,心中暗骂道:邪恶的十四!
……
晚上,向小强代表团一行人去大明驻柏林大使馆,参加了晚宴,还有晚宴后的舞会。晚宴和舞会除了使馆人员,还邀请了柏林的很多名流。向小强自然是整晚的中心,秋湫也成了众多男士争相邀请的舞伴。向小强觉得秋湫肯定会像要塞舞会那次一样,借着跳舞发泄心中的痛楚的。但这次秋湫表现截然不同。她只是礼貌性的和前几位男士跳了几曲,然后整晚要么缩在位子上不跳舞,要么也只跟向小强跳。
跟向小强跳舞的时候,秋湫完全没了上次的洒脱舞姿,而只是脸贴在他肩膀上,一句话不说,手臂也紧紧搂着他,就像一个受伤的孩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