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官,您这是要弟兄们的命。”
“什么意思?打仗哪有不要命的?”
徐向德忍着火,说道:
“长官,您也知道,清军肯定在后边布置了大量机枪,就等着我们冲呢。没有坦克的话,弟兄们伤亡太大了。”
石胜利从没被下级这样顶撞过,越发的恼怒,但是他忍住不发作。这毕竟下的是一条自杀命令。石胜利深吸了一口气,闭着眼睛指着外面:
“那你给我想个办法,让我坦克过去。”
“我已经想好办法了。”
徐向德淡淡说道。
……
“对,用钢缆捆好,捆结实,”石胜利对手下的车长布置着,指挥着他们干体力活儿,“别留那么长,捆近一点。太重了?再来几个人帮忙!”
馆门口,十几个棒小伙子正在喊着号子,用坦克上的钢缆绳捆着死犀牛。
一头大犀牛五六吨重,将近四米长,近两米宽,把它推进人工河里,就填死一大半了,再扔上十来只沙袋,坦克就可以开过去了。
但这需要先把犀牛拖到河边。有坦克干活,这并不难,关键是到了河边,要靠人把死犀牛解开、推下河。现在对面有狙击手,最后一步干不了。
所以说,现在当务之急,还是清除清军狙击手。
一般军官都知道一个常识,对付狙击手,最好的办法就是用狙击手。
石胜利用野战电话向司令部报告了情况,请求快速派优秀的狙击手来。高大义的声音几乎震破耳膜:
“不是已经确定了狙击手大致区域了吗?那怎么不能用炮轰?用狙击手去慢慢磨,那得多长时间!”
石胜利心里苦笑,心说能用炮轰我还不知道么。他对着话筒道:
“报告团座,现在敌人狙击手很可能就在猴山上,但山顶上的猴馆被我们的人和清军分别占领着,正在争夺呢!……所以没法用炮轰!”
电话那头沉默了,高大义恨得牙痒痒。下令让猴馆里的人撤下来肯定不现实。且不说撤不撤得下来,就算撤下来,也就是把整座猴山、猴馆都让给了清军,到时候再夺猴山、猴馆不知又得多长时间、死多少人。
再说,为了一个狙击手,又得发动一轮大规模炮击。……而且他只有一个人,只要趴得好,趴得是地方,那就算一个炮兵师来饱和炮击,也很难说能炸死他。……典型的大炮打蚊子。
高大义一咬牙,说道:
“你等着,我跟司令大人报告。”
……
一辆轻型装甲车开进来了,停在犀牛馆旁边。这辆装甲车一看就不是人民卫队序列的,轮式的,很轻盈,就像一辆大一点的轿车差不多大,一人多高,头上有个小炮塔,装着一挺机枪。
这是一辆统帅部的装甲侦察车。
车门打开,一个身影低着头,敏捷地冲进犀牛馆内。
犀牛馆、也就是坦克营指挥部内,石胜利、徐向德和所有官兵都吃惊地盯着这个瘦小的身影。
最多一米六的个头,军大衣下摆都快到了脚跟,一顶大钢盔卡着小脑袋,快卡到鼻梁了。怀里抱着一条长长的大帆布袋,感觉快要比他人还高了。
更奇怪的是,他的钢盔表面还包着一层帆布,看上去就像个大帽子一样。
这个人刚跳进来,犀牛房里一团黑,他好像还不很适应,抬着尖瘦的下巴,眯着眼睛,努力从钢盔下面观察着房间内的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