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着?”
“回大人的话,”那个大兵一挺胸,啪地一个立正,“俺叫向小强!”
“嗯,向小强啊,”尼玛善架起二郎腿,端起茶杯边吹边说,“说说吧,在哪里,怎么回事呀?”
……
“嗯?怎么不说话?”
尼玛善抬起头,看到向小强只是站在那里,脸涨得通红,盯着托津,显得很紧张,好象有什么话想说又不敢说。
“怎么回事就怎么说,还有什么为难的吗?”尼玛善托起茶杯喝了一口,淡淡地说,“还要我屏退左右吗?”
托津也靠在椅子上,手指不耐烦地敲着桌子。这不明摆着吗,这里的“左右”除了他托津还有谁?这个小兵要真是这个意思,那就是不知进退,存心想找抽了。
“大……大人,小的……小的不敢,只是……” 向小强缩着脑袋,身子左晃右晃,又看了托津一眼,支支吾吾道,“只是……小的虽然被打昏,但很快就醒了,后来都是装昏的,然后什么都看到,什么都听到了……”
“什么?”尼玛善和托津都探起身子,一阵精神。
“小的醒来以后,冷得要命,看到旁边那个人穿着小的的衣服,正在跟另……另一个人说话……”
“另一个人?!”托津探起身子,满脸紧张地盯着他。向小强立刻懦懦地不敢说了,不停向托津看去,越看越显得害怕。
“嗯?”尼玛善顺着向小强的目光望向托津。他观察着托津的表情,慢慢地放下茶杯,心中盘算起来。
“那另一个人……另一个人……像是……好象是……” 向小强躲避着托津的目光,求助地向尼玛善望去。
尼玛善不断观察着两人,最后目光停留在托津身上。另一个人难道是他?托津可是自己的心腹,又是满人,他私通明朝?不是说没有可能,但可能性实在太小了。
不过……尼玛善回想了一下托津今晚的行踪,发现他确实有一段时间不在自己身边。就是自己带人到码头查验俘虏的时候,让托津在办公室这里准备来着。
托津“凶神恶煞”地逼着问道:“干嘛吞吞吐吐的?你想说的是谁?”
尼玛善看了他一眼,端杯子慢慢喝了口茶,不紧不慢地说:
“算了,没看清楚的话就待会儿再说。你现在说说他们当时都说了什么吧。”
“嗻,” 向小强望着尼玛善,又偷瞥了一眼托津,“他说,老……老头子到码头那边去了,马上就能回来,他得赶快回去准备,这身衣服虽然不合适,但只能先凑合,今晚躲着点,别让宪兵查到了就行,他会尽快给他办好证件,再到库里给他领一套新军服……”
尼玛善打断道:“这些话是谁对谁说的?”
向小强偷看了一眼托津:“是他……是那第二个人……对抢俺衣服的人说的。”
“是那个内应说的?”
“是。”
尼玛善冷汗慢慢地冒了出来。回想一下这个小兵从进屋到现在的表现,看托津的眼神,说的话,玩味着“老头子”、“到码头去了”、“回去准备”、“办好证件”这些字眼。手下人背地里叫不叫自己“老头子”不知道,但自己确实就是个“老头子”,也确实到码头去了,也确实让托津在办公楼准备了。
特别是“尽快办好证件”这一句。整个浦口军营,有本事“尽快”弄出一套军人证件的机关,除了“粘杆处”,还有哪里?
再看托津一副紧张的样子,那个去接应明朝特务的,有七八成是他。尼玛善不希望真的是托津,托津毕竟是自己的心腹,他甚至希望这个小兵刚才说的根本就是撒谎。但是,人家一个小兵,为什么要撒这种谎?多年的特务生涯告诉自己,一厢情愿地想问题很危险。作为一个老练的反间谍人员,即使嫌疑是自己的心腹,也应该不带感情的来思考分析,就像分析陌生人的案件一样。再说,如果真是托津,那就太危险了。
尼玛善还想确认一下。他慢慢地从盘中捏起一粒瓜子,放进嘴里嗑着,漫不经心问道:
“这个……向小强啊,你再说说,那两个人还说了什么?”
向小强瞅了一眼角落的秋湫,小妮子抱膝坐在墙角里,额角上淤血紫红,脸上泪痕半干,正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一副什么都明白的样子。他赶忙避开秋湫的目光,低下头。
向小强脑中浮现出女孩额角上的伤痕,咬咬牙,答道:
“大人,那个抢俺衣服的人说,这次栽大了,连潜艇的人都被抓住了,让他能救就救,实在救不了就趁审讯的时候下黑手,把艇长给冷不丁弄死,别让她有机会开口说话。他还说,这次过来身上没带多少,先给这个数,如果真办成了再给这个数。那个……那个接应的人说,老头不好糊弄,怕不好办,起码得给这个数。大人,当时俺躺在那里,黑灯瞎火的,实在看不清他们比画的是几个数……”
行了,已经不需要什么了。尼玛善脸上不温不火地品着茶,心里已然腾起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