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堂堂轻声道:“你会疼的。”
汤不够只好捂着肚子:“我肚子疼,要去上厕所。”
李幕遮不好意思地冲马知县拱手:“实在抱歉,可能早上他们两个吃坏了肚子。”
马知县道:“无妨,后衙有更衣之处。”
汤够:“别,后衙的厕所我用过了,实在拉不出来。”
马知县一挥手点了两个衙差:“无妨,你们两个送那两个小兄弟去外面公共厕所。”
汤够:“不用吧,上个厕所还用得着派人送过去?”
马知县:“最近在厘清一些治安问题,会有一些不法分子铤而走险,还是安全为上。”
汤不够:“凭我们的武功,谁敢冲我们动手。”
马知县笑道:“武功再高,也怕一棍闷倒。”
李幕遮:“马知县也是好意,你们就别推辞了,快去快回吧。”
汤够和汤不够只得让两个衙差跟着,不情不愿地去公共厕所了。
马知县把李幕遮他们几个引到了他的书房,叫下人上了茶,笑着说道:“诸事已了,你们不是应该早点去金陵办事吗?”
李幕遮:“本来是想早点走的,可惜昨晚有人求到我这里来了,非要让我找马知县求个情。”
马知县问道:“不知道是什么事情?”
李幕遮:“沈一斗的事。”
马知县:“哦,本官听说你和沈氏父子多有龃龉(jǔ yǔ,指意见不合,多有争执),怎么忽然替他说起话来了。”
李幕遮:“这个说来话长,还是谈谈沈一斗的案子吧。”
马知县:“沈一斗的案子也不复杂,甚至本官也知道冤枉了他,但他这个案子却不能撤,只能从重从严地办。”
李幕遮:“那会是什么结果?”
马知县:“籍没家产,充军流放。”
李幕遮心下奇怪:“他到底犯了什么罪,居然要抄家?”
马知县:“罪名并不重要,他们父子二十年间,在鱼鳞镇横行乡里、敛财无度,早该获此下场。”
李幕遮一脸错愕地看着马知县,有些不相信这是他嘴里说出来的话。
马知县笑道:“怎么如此吃惊,难道本官说错了什么?”
李幕遮:“数日前,我们在县外丛林中被饥民围攻,是马大人及时赶到救了我们。彼时,大人说过一句话,令我印象非常深刻,也心生敬仰。”
马知县:“哦,本官说了什么话?”
李幕遮:“大人说,人命大如天。”
马知县似是想起了什么,长叹一声:“也罢,本官就给你一个薄面,放了那小子。”
李幕遮:“不是给我面子,而应当秉公办理,他该是什么罪就应该获得什么惩罚,这就是我的说情方式。”
马知县:“李幕遮啊李幕遮,你倒真是个率直之人。可惜啊可惜。”
李幕遮一愣:“可惜什么。”
马知县:“可惜不能与你为友,相互映照,共同进步,太可惜了。”
李幕遮:“只要开诚布公,大家就是朋友,有什么可惜的。”
马知县抚掌而笑:“这话说得好,不过可惜就在于,本官不能对任何人开诚布公。”
李幕遮不解其意,感觉到了一丝丝的危险。
马知县:“你是否还有什么心愿未达成,本官或许可以满足你一二。”
李幕遮:“马大人,你这话说得,好像我快要死了。”
马知县:“对,你确实要死了,所以现在是你说出心愿的最后机会。”
说这话的时候,后衙忽然涌现出数十个手持兵刃弩箭的衙差,把李幕庶几人团团围住。
李幕遮知道马知县不是开玩笑了,但也有些莫明其妙。
马知县:“你想问什么,尽管问。”
李幕遮脑子里一团乱麻,明明疑惑万千,却不知道开口问什么。
马知县:“不是本县要杀你,而是你知道的太多,你明白吗?”
李幕遮想起来一路上被东厂的人追杀,不禁问道:“是东厂给你施压了?”
马知县:“想杀你的人,一直不是东厂,只不过是有人借东厂的手做这件事而已。”
李幕遮:“那是谁想杀我?”
马知县:“你一直在坏谁的事,自然就是谁要杀你。”
李幕遮:“你也是他们的人?”
马知县:“是,也不是。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李幕遮:“有没有求助场外观众的机会?”
马知县:“这又不是百万富翁的问答比赛,再者说,你那两个屎遁的伙计,可能已经早你们一步上路了。”
李幕遮摇头感叹:“可惜啊可惜,实在是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