婊-子,还敢跟老子动手!”
那声音耳熟得很,秦义恍然停顿,那不是李二的声音么?
不及他深想,那扇门便“砰”地一声撞开,一袭蓝粉色身影从门内跌了出来,她双腿磕在木砖上,两手都沾了血迹。
一个肥壮的男子捂着脖颈追了出来,说话还带喘着气,亦是狼狈不堪。
陆九霄眼尾一抬,饶有兴致地倚在一旁看。
那一侧,沈时葶攥紧手心,残留的一丝理智让她扶着雕栏颤巍巍地爬了起来,她忍着浑身灼热,回头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李二,咬咬牙往后退。
小姑娘哭着去拍隔壁屋子的门,可里头除了呻-吟便是骂声。
李二大笑道:“你跑啊,我倒是瞧瞧谁敢帮你!”
他似是起了玩心,也不追得太紧,反而是看她跌跌撞撞、无路可走的模样,兴致愈发高昂。
一连三间屋子敲过去,没有一间开了门。
喜春散的药效愈发明显,她浑身像是火在烧似的,眼前更是一片模糊。
陆九霄勾起一侧唇角,看着跌在自己脚边的小姑娘,见她一只手胡乱地向四处探,似是想扶着什么爬起来。
他伸出脚踢了踢她的手肘,她便蓦地停住动作。
沈时葶一怔,缓缓抬头,泪眼模糊地望着面前那道朦胧不清的红色影子。
依稀可见是个男人。
陆九霄低头望去,秋瞳剪水,琼瑶玉鼻。
鼻尖一颗红痣,遮也遮不住的招摇。
不待陆九霄仔细打量,那只沾了血的小手就拽住了他的寝裤,哽咽道:“救我,救救我……”
那股子媚样,显然是被下了药。
此时李二才慢悠悠赶到,他原是没瞧见廊道这头有人,走近才发觉此处还站着个人影,那人影还是与他最不对付的陆九霄。
一个胤国公府庶子,一个永定侯府世子,身份贵重自不用说,可李二在陆九霄手中栽过太多回,多到李二一见陆九霄,浑身上下,连根头发丝都下意识警备起来。
他怒目看向衣裳不整的男人,道:“陆九霄!你别多管闲事!”
话音落地,陆九霄就感觉寝裤又被往下一拽。
他垂眸看去,小姑娘嘴里溢出几个颤抖的音调,她用指甲抠着手心,努力保持清醒。
她支离破碎地说:“求求你……”
一双温温热热的小手抓紧男人赤臝的脚踝,“救救我……”
仿佛有一股热浪,从脚底窜向头顶。
陆九霄顿了顿,目光缓缓移至那双芊芊玉手上。
即便沾了血,也能瞧出那是一双美手。
他抬头睨了眼李二,见李二捂着脖颈,有血从指缝中流出来。
这李二床榻上的手段可是玩死过人的,偶尔兴头上来时,火炭、长鞭、钳子等刑具样样俱全,就是花楼里的姑娘,也未必能受得住。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叫他撞见了。
可陆世子素来没有同情心,从未管过这等子闲事。于是,陆九霄那只被握紧的脚踝后撤一步,就使得姑娘两手扑了个空,重重垂落至地。
他刚一转身,便听身后传来一道道细微的、惊恐的、绝望的哀求声:“求你,救救我……”
陆九霄步子一顿,不知着了什么魔,竟侧身看去。
那种从心底里钻出来的恐惧,没有参杂一丝装模作样的情绪。
那是真的害怕。
他甚至能通过她起起伏伏的胸口,感觉到她呼吸间喷洒的气息,急促又滚烫。
陆九霄混迹烟花柳巷,不会闻不出喜春散的味道,这药效要到极致了。
微一停顿,他抬眸看了李二一眼,这一眼,直让李二心头窜上一种不好的预感。
就见这位金贵的世子爷弯腰下去,轻轻捏住了姑娘的下颔,不急不慢道:“要我救你啊?”
即便她此时已濒临奔溃,却也很清晰地感知到——
眼前这个人,并不见得会比身后的安全几分。
可一想到李二狰狞的面容上扬起的笑意,和那挂在床头的一排冰冷冷的刑具,沈时葶片刻犹豫都没有,连连点头,反复呢喃哀求道:“求你,求求你……”
她的反应似是取悦了眼前这个男人,陆九霄嘴边噙着一抹笑,复又问:“那你想跟他,还是跟我?”
闻言,李二第一个不愿意了!
他挨了打出了血,凭什么便宜陆九霄?!
可还不等他上前,秦义便横出一把长剑在他胸前,李二只得止步,与秦义大眼瞪小眼。
此时,木制的楼梯咚咚作响。不一会儿,尹忠一身湿淋淋地跑上前,眼前的境况叫他脚步慢了一瞬,道:
“主子,三姑娘找着了,果真是在玺园门前,不知是淋了多久的雨,眼下高热不断,哭喊着不回贺家,说是要见世子,还说若是见不着世子,她——”
“不说话,那我可走了。”陆九霄蓦然打断他。
尹忠懵了一瞬,才发觉世子爷不是在同他说话。
陆九霄松开擒住姑娘下颔的力道,倏然起身。
眼看那抹暗红衣角从自己眼前掠过,沈时葶急忙颤着手拽住。
药效使然,姑娘白皙的脖颈上爬上一抹云彩,浑身都在发抖,连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带着颤音:
“跟,跟你……我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