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那时候我心想,大概我以后都不会再来了,这样的体验我不会想要有第二次。可是直到15岁那年,尚卓熙带我再次来到这里。
我拉着尚卓熙的手,从一进大门开始,我便完全忘记了第一次那种糟糕的感觉,同样是置身于欢笑声中的我,这次不但没有不安和惶恐,反倒多了一份安心,因为我知道我跟其他小孩一样,别人有爸爸妈妈,我有尚卓熙。
尚卓熙一路上都很安静,她不说话我也不说,有个时候我觉得自己像是不存在一样,她只是下意识地牵着我的手而已。
她去主题小店看她喜欢的东西,偶尔问我是不是好看,或者是不是喜欢,很奇怪,这样的相处模式我一点都不觉得无聊和尴尬。售货员跟她说话,她一开口,别人都会问她是哪国人,她会笑着用她带着口音的普通话跟人说:“我是中国人。”
我没忍住笑了出来,她回头弯腰捏了捏我的鼻子,依然用我觉得好笑的普通话说:
“你在笑我对不对?”
憋着笑意的我说不出话,但当时的表情也出卖了我,在她眼里,我变得跟她的眸子一样透明。
“嗯?”
“我没有。”,我捧住自己的脸不让自己笑出来,也并不是她说话很好笑,只是那句话在那个场合莫名地戳中了我的笑点。
那天正好碰见蜜罐小车在做限时活动,就是在规定的时间内,一次性写完阿拉伯数字1到300,写错便重头再来,奖励则是一只限量版的维尼小熊玩偶,以及一张半票的蜜罐小车免费券。
尚卓熙问我想不想要那只维尼小熊,我点点头,当然想。尚卓熙过去跟管理员交流,才知道奖品是不出售的,只有参与他们的活动才可获得。
从1写到300实在太简单了,作为一个中学生去写我都会觉得很没面子,报名的人非常多,然而,那天的活动顺利完成的人不到十个,尚卓熙是其中之一,也是第一个写完的。
大人们碍于面子都不屑动手,小孩子们大多在写到200后开始出错,唯独尚卓熙是在人群中最突兀的,她坐在一堆小朋友的中间,埋头苦干,金色的头发太打眼了,周围的人都在笑她,就连我在一旁也笑个不停。
写到一半,她挽起袖子,并将头发拨到耳朵后面,现在想来那架势不亚于她手术时的认真,看到尚卓熙就快要写完了,家长们也跃跃欲试,最后纷纷自己出马。
当尚卓熙将“战利品”递到我面前的时候,吸引了不少目光,有拍手叫好的,也有小孩瞬间哭闹的,她蹲下来认真地看着我,得意的表情像个索求肯定的大孩子。
她陪我玩遍刺激,在我感觉下一秒自己就要死掉的时候紧紧握住我的手,在任何有危险的地方第一时间抱住我护住我的头,我喜欢被她保护的感觉。
后来才知道,那也是她第一次去游乐场,很可惜,那只维尼小熊在多次搬运的途中丢失了。
大部分人都觉得尚卓熙是特别会玩也特别难以接近的人,她的长相外貌让她看起来很爱玩,混酒吧夜店,参加各种趴的那种,她的品位和讲究又让她的气质给人感觉总是隔着那么一段够不着的距离。
跟她接触过的人会觉得她事实上很死板,工作上更是一板一眼地认真,几乎从不跟人聊闲话。
传统的加拿大女人很朴实,而医生这种职业也显得很刻板无趣,尚卓熙似乎恰好随着了爸妈的这两大特性,不过在我看来,这样的死板让她更加纯粹,甚至有一部分童真保留在了这刻板里。
不幸的是,她还会像个无赖小孩一样,只要是想要的,不论用什么方式她都要得到,这也是我为什么一直说她幼稚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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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阮,你能打中那一环么?”,安楚婕向齐阮求助,她打了两次都没有打中。
“安,你要是喜欢那只维尼,我们可以买下来。”,齐阮看着橱窗里那只维尼小熊,虽说是不出售,但她相信如果自己出到一定的价钱,她不会得不到那只玩偶,齐阮不会玩这种游戏,能用钱买到的,为什么要做这种蠢事。
安楚婕看了看齐阮,笑了笑便没再执着于那只维尼小熊了,可如果是尚卓熙,她大概打完所有子弹都会想要打到能赠送它的那一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