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豆豆被他故意拖长的尾音叫得心颤颤, 连脚下的木棍棍都跟着抖了几抖。
绿豆豆, ‘我好害怕。’
贺安翼继续怨念, ‘我也好绝望,你说当一个正正常常的基佬怎么就怎么难呢。’
绿豆豆, ‘……’好吧, 好吧, 此后我将保持绝对的沉默,再出声我就跟你姓贺!
这话绿豆豆是放在心里说的。
委屈的贺宝宝在精神世界里打了一个滚, 咬着被褥可怜兮兮地嚷嚷道,‘豆豆哥, 我每天都好空虚寂寞冷啊~’
绿豆豆惊得汁液狂冒, ‘你还真是记吃不记打啊。’
‘豆!豆!哥!你看你跟我说话了, 没想到我豆哥立下的flag也会倒啊。’贺宝宝十分兴奋地从地上爬起来, 一刻不停地围着绿豆豆打转,‘那么, 输了就要接受惩罚哦!’
窝草, 安翼你什么时候学会的读心术?
绿豆豆被他的眼神看得瑟瑟发抖, ‘你……你想干什么?’
‘快让我舔舔, 好渴啊!’贺安翼迫不及待地捏住了绿豆豆脚下的木棍棍。
‘嗷!非礼啊!!!救命!!help me!!’
精神空间里,绿豆豆发出了一声接一声‘凄惨’的呐喊。
李梦云吃好喝好后, 满意地擦了擦嘴,拿着口红又跑到卫生间里补妆去了。
贺安翼把桌子上的餐具收到厨房洗好塞进了碗柜里,等到他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女人挎着手提包包, 一副要出门的样子。
“你去哪?”贺安翼急忙忙跑到了玄关的位置,用身体堵在了门前。
李梦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我去哪用不着你来管!”
“太晚了不安全。”贺安翼坚定不移地挡在门前,注意到女人脸上的表情又有风雨欲来的趋势,他连忙换了种几乎是恳求的语气,卑微地就差没跪在她面前,“梦云,你就算再怎么讨厌我,也不能这么糟蹋自己啊!”
李梦云冷笑了一声,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指就差没戳到他眼睛里,“吴灏鹏,我告诉你,我们俩已经离婚了,现在我要做什么,不做什么,都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你是什么人?又有什么资格来管我!”
男人被她说得满脸通红,面对着气势凌人的前妻,他甚至有些羞愧到无地自容。
“对不起,都怪我没用。”男人的嘴唇颤动着,说到最后竟落下泪来。
女人嫌恶地皱了皱眉,伸手将他一把推开,趾高气扬地拉开门走了出去。
贺安翼顾不上擦脸上的泪水,扑过去一把抱住了女人的腰,苦苦哀求道,“梦云,别这样,我会努力的,我一定好好赚钱,买一套大大的别墅给你当生日礼物,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求你了,别离开我!”
李梦云嗤笑出声,抬起手拉扯着男人抱在自己腰上的手,红色的指甲更是毫不留情地下死力气掐他手臂上的肉,“你得有这个能力才行吧,窝囊废!”
这句话让男人如遭雷劈地僵立在了当场,以至于女人没用多大力就挣脱开了他的环抱。
空旷的走廊里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女人的步伐迈得极快,仿若身后有恶鬼在追一般。
等到贺安翼站起身想要追赶的时候,那抹纤细的身影早已经消失在了楼道的拐角处。
男人仿佛失去目标一般,垂头丧气地站在单元门前,耷拉在身侧的胳膊上赫然是几个月牙形的掐痕,有些甚至被掐出了血水来。
不知过了多久,男人依然站立在那里。
时间长的连绿豆豆都看不过去了,‘现在没人了,你可以放飞自我了。’
这句话就像打开了一个奇妙的开关,贺安翼立马抬起头,鬼鬼祟祟地往四周看了一圈,然后十分兴奋地跑进屋子,嘭地一声就把门给带上了。
回到安全地带的贺安翼放松地朝沙发倒去,调整好姿势,他又伸出两只脚,特惬意地往玻璃桌上一搭,嘴里不住呼着气,‘总算把那个女人盼走了,这下子她不会回来了吧?’
绿豆豆摇摇头,‘那可不一定,万一她被其他男人抛弃了,没有经济来源一样会回来找你这个冤大头。’
贺安翼捂着眼睛哀叹,‘啊,好烦啊!就不能利利索索干干净净地忘记我这个备胎吗?’
绿豆豆苦口婆心地展开了又一轮叨叨念,‘就算真有一天她忘记了你,为了人设,你也得腆着脸上门去找她,你跟她,注定是捆绑在一起的剧情人物。’
贺安翼无精打采地把脑袋转向一边,‘我只想好好搅一场基……’
绝望的绿豆豆做出了一张生无可恋脸,当然这张脸没有人能看得见。
因为在宿主的眼里,它只是一只略有些弯的绿豆棒冰。
贺安翼在沙发上靠着靠着就睡了过去,一觉睡醒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他的肚子饿得咕咕叫,正想从沙发上爬起来去做饭,就被厨房里飘来的食物香气吸去了全部的心神。
他就跟魔怔了似的,循着香味一步一步来到了厨房门口,在看到流理台前忙碌的李梦云时,惊得差点没把眼睛瞪出来。
“醒了?”女人把手上的水珠擦干,走过来用被水滋润过的清凉手指蹭了蹭他的脸颊。
突然的舒爽让贺安翼稍微醒了点神,他努力地瞪大眼睛观察着女人,仿佛第一次认识她一样。
李梦云却没有像往常那样露出不耐烦的情绪,反而站在那任由他看着,过了一会儿,她又突然笑起来,未施脂粉的脸上红扑扑的,泛着健康的色泽,甜蜜诱人的嘴唇微微抿出一个窝来,好看到连贺安翼这个基佬都不舍得移开眼睛。
“去洗把脸,早饭马上好。”女人把手收了回来,重新走回了流理台前。
贺安翼神情恍惚地来到了卫生间,一边刷着牙,一边疯狂地轰炸着绿豆豆,‘我不是在做梦吧豆豆哥,她什么时候这么好声好气过?’
绿豆豆倒是挺开心的,‘这不是挺好的吗?她好你也好,现在你总没有理由没有借口拒绝用心去爱她了吧。’
贺安翼往池子里吐出一口牙膏沫,一脸认真地盯着镜子中的自己看,‘我不会再爱上任何人了。’
绿豆豆,‘……你还是忘不了他?’
贺安翼没说话,他漱了好几遍口,才拿过一旁的脸盆毛巾放在洗手台上接水。
绿豆豆依旧不死心地开解道,‘那个世界已经结束了,你自己也说了,未来一定会有另一春等着你的。’
贺安翼依旧不搭理它,自顾自地把毛巾过了遍水,拧干后往脸上一扑,也不取下来。
好一会儿,他深深吸了口气,连带着毛巾也微微凹了下去,将五官的流畅线条整个凸显了出来。
‘你不懂,豆豆哥。’贺安翼说着这话,被毛巾盖住的脸让人看不见他的表情,就连声音也显得闷闷地,透着一股压抑。
直到呼吸都有些困难,贺安翼才将毛巾扯下来丢进水盆里,然后抬起手指了指自己心口的位置,‘这里,连同着那个世界的结束,一起死掉了。’
绿豆豆呆了呆,它陪着贺安翼静默了好几分钟才想通了他话中的意思,‘我明白了,每个人只有一颗真心,一旦将它交付给了一个人,此后就不会再有了。’
贺安翼咧了咧嘴,给它竖了个大拇指,‘不愧是我的豆豆哥。’
‘那么以后呢,你打算怎么对待未来许许多多的世界和形形色.色的人?’
贺安翼把毛巾挂在了墙壁上的粘钩上,语气轻松地回答道,‘就……玩呗!当成游戏吧,恋爱游戏?听起来多有意思。’
绿豆豆无力地点点头,‘你开心就好,我现在已经没有别的奢求了。’
‘这话你已经说了很多遍了,豆豆哥。’
贺安翼笑了笑,推开卫生间门的时候,李梦云已经把饭菜放在饭桌上摆好了。
系统这时又下发了日常任务
【星期二的清晨,在食物的香气环绕中,给你的妻子一个甜蜜的拥吻。】
‘安翼,看这里看这里,’绿豆豆把任务面板敲得梆梆响,‘重点是,拥——吻——’
贺安翼面如死灰,‘我拒绝。’
绿豆豆继续碎碎念,‘宿主拒绝完成日常任务的话,好像要扣一半分数的哦~’
贺安翼立马换了个表情,微笑道,‘我的意思是,这样的任务,请给我来一打!’
绿豆豆非常兴高采烈地蹦了蹦,‘比心心~加油加油加油!’
贺安翼在心底流着泪继续笑下去,现实中却埋着头,踌躇地往女人身边走去。
李梦云拉开了一张椅子,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睛一直盯着他看,她也不催促,嘴角挂着耐心的笑容,鼓励意味地朝男人点了点头。
贺安翼捏了捏衣角,几大步来到她面前,红着脸叫她的名字,“梦云。”
李梦云偏了头看他,依旧是笑意盈盈的。
贺安翼被她笑得越发慌,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地张开手将女人抱在了怀里,过分柔软的温热胴体让他呆了呆,所幸没忘记正事,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他迅速地低下头将嘴唇贴了上去,伸出舌头意思意思地舔了舔就离开了。
免得对方回过味来,盛怒之下赏他一个锅贴。
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李梦云却只是惊讶地看着他,似乎没料到男人会招呼也不打一声地就这么吻过来。
贺安翼被看得有些尴尬,他低下头,一屁股就坐到了李梦云之前给他拉开的椅子上。
奇怪的是贺安翼这回竟然没有像之前那样犯恶心,反而还觉得对方的味道有点甜,甚至连呼吸都带着股特别的清香。
男人越想越觉得羞耻,双手揪着裤子,几乎要把头埋到桌子底下去。
直到一双娇柔的手攀上了他的脖颈,烫热的呼吸掠过羞红的耳朵,直往更深处钻去,吹得耳洞都痒痒的不行。
贺安翼忍不住缩了缩脖颈,刚想抬起手挠挠,就听李梦云笑道,“你硬了。”
贺安翼呆了呆,反应过来后便是一副生无可恋脸,他抓住缩在精神世界角落的绿豆棒冰咬牙切齿道,‘豆、豆、哥!!为什么不像上次那样帮我隐藏?’
绿豆豆欲哭无泪,‘上次是有准备,这回你硬得让我措手不及啊!’
贺安翼,‘……’他多希望此时能有一道雷打下来,把他和绿豆豆一起劈死得了。
李梦云侧过脸亲了亲他的脖颈,用她那婉转动听的嗓音喊了他一声老公。
男人被这一声称呼吓得差点没把手边的碗打落下去。
女人笑了起来,比当初吴灏鹏追她那会儿笑得更暖更好看,她伸出手,手指柔柔地搔了搔贺安翼的下巴,“真可爱~”
男人被夸得心里甜滋滋的,低着头小小声地央求道,“可以多喊我几次吗?”
“恩?要我喊什么?”李梦云好笑地看着他。
“老、老公。”男人结结巴巴地告诉他。
“乖~”女人重重亲了口他红透的耳朵,才松开他的肩膀,直起身走到了男人旁边的另一张椅子前坐下。
贺安翼一脸懵逼,‘???为什么她会夸我乖?’
绿豆豆简直不忍心戳破他,‘恩,因为你可爱。’傻得够可爱。
贺安翼,‘……’
心里跟个明镜似的贺宝宝表示,他只是不明白一个女人为什么要耍小心机套路他喊她老公?这真的不是神经错乱的一种表现吗?
更何况,对方还是之前一直对他恶声恶气的恐怖女人。
所以,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让李梦云这个渣妻突然就对他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又是老公又是小可爱的,就像换了个人一样。
‘明确告诉你,没换人,还是那个她。’绿豆豆耿直地回答道。
贺安翼,‘哦,那就是我还没睡醒。’
绿豆豆,‘……不如你掐自己一下?’
贺安翼瞪了绿豆豆一眼,然后默默把手伸到了身旁女人细嫩的胳膊上,小心翼翼地拧了一把。
正在夹菜的李梦云手指一松,筷子直接掉到菜盘上,她将细长的眉毛一挑,转过脸来看他。
贺安翼赶紧低头,装鸵鸟。
“这是闹什么脾气?”女人伸手将他嘴角沾上的油污揩掉,继续问道,“饭菜不合胃口吗?”
贺安翼提心吊胆地抬起头看了她一眼,见对方脸上的表情并没有生气的征兆,才大着胆子问道,“刚刚疼吗?”
李梦云,“……”
贺安翼紧张的眼珠子一错不错地盯在她脸上。
女人张了张嘴,思索了好半会儿,才揉了揉他脑袋瓜子,无奈道,“专心吃饭。”
贺安翼一头蓬松的短发被揉得像个鸡窝头,他就顶着这个发型,安静地低头往嘴里扒着饭。
等他填饱肚子转过头的时候,李梦云正用手捂着嘴巴在那憋着笑。
“老婆。”贺安翼不明所以地看她笑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忍不住地出声叫了她一下。
女人连忙止住了笑,伸手过来把他的头发细细地理了理,“一会儿跟我出去下。”
“去哪?”贺安翼疑惑。
“月华的售楼中心。”
男人的心里一突,眉头紧锁着没出声。
“怎么了?”
“我现在还没那么多钱,”贺安翼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怕女人生气,他又连忙保证道,“梦云,你要相信我,我以后一定能把房钱攒够的,到时候我们住大房子,我……”接下来的话被一根白皙的手指打断了。
李梦云嘘了声,手指轻轻抵在了男人不断颤抖的唇瓣上,“别担心,一切有我。”
联想到女人往常的行径,贺安翼的心非但没放下,反而提得更高了,‘豆豆哥,难道这就是传说中最后的晚餐,她现在这么好,不过是已经把我卖给了什么人体器官贩卖团伙吧?’
绿豆豆,‘……现在房价这么高,把你整个人挖空剁碎的卖,都抵不了多少。’
‘话不能这么说,’贺安翼继续阴谋论道,‘也许她外面的姘头手里有点钱,只不过还差点,于是就打到我头上来了,而且李梦云也清楚我手里头没几个钱,唯一能快速来钱的方法就只有这个了。’
绿豆豆叹气,‘安翼你就不能往好处去想吗?也许她哪一天突然发现自己爱得还是你呢!’
‘哦,如果真有那一天,一定是我中了一千万大奖被她知道了。’
绿豆豆决定还是闭嘴吧。
这次的讨论无疾而终,保持着防备心理的贺安翼死活不愿跟她一起出去,理由是:今天要上班。
李梦云看了眼墙上挂着的钟表,“你已经迟到了。”
贺安翼立马站起来,抓着公文包就要冲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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