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之未想了,虽是有些……但王爷初到江淮的确是可以借此立威。”今日早间赵海曾有想是谁就是谁之言,但在李从嘉口中却变成了张弛的言语,如此微微一露也算是对徐铉的一种试探,后者闻言微微沉吟片刻之后正色言道。他到底是做过一方主政官员的,权谋手段并不陌生,语气虽稍有勉强却还是肯定居多。
“先生也是如此说从嘉便放心许多了,不过唯望此事可以一举两得,孤也绝不会放过那等行凶之人!”前一句话是表示对徐铉的看重,后一句乃是李从嘉的真心之言,那作案之人对他可没有半点善意。
稍加停顿果然见徐铉欣然颔首,李从嘉微微一笑又再言道:“如今已经到了泗州,除了责令三处严查此案之外从嘉又该如何行事,还请先生教我。”
“江淮之弊在于土地亦在税源,王爷分封与此自当将此二事重之,二者之根又在前者,数年前便有民谣“好人无田种,好田无种人”。这些世家门阀善立名目巧取豪夺,令得多少百姓流离失所沦为奴籍?当年下臣便致力于此希能改之以抚恤苍生,奈何势单力薄却是独木难支,如此良田越来越集中于世家门阀之手,更有甚者结党营私欺上瞒下,使得税收三不存一,百姓却是不堪其负,实是苦矣!”徐铉目光扫了扫周围方才言道,一席话中既有怜惜之意亦不乏胸中豪情,但更多的却还是无奈与失意,说完目光深邃沉默起来,似乎陷入其中。
李从嘉闻言也是和徐铉一般沉默起来,对方所说的其实就是封建社会的基本矛盾,于此处后世的理论是有过身入精辟的分析的,说的简练一些,只能调和改良而无法避免。如今看来江淮之处的矛盾又要比江南更加强烈一些,当土地通过兼并的手段大量集中在门阀世家手中之时不但对普通百姓是一种灾难,对于当权者而言亦不是好事,税收匮乏便是由此而起。
主政江淮四年,李从嘉相信徐铉是十分了解情况的,所言也是他今后的重点所在,不过其中关键就在如何为之了,一味听之任之肯定要不得,但手段更不能过于激烈,否则便是徐铉当年丢官罢职的下场。可想而知今后必定会有一个妥协与斗争的过程,而在那之前他就要分清该与谁妥协又该与谁斗争,这才是眼前的当务之急!
“王爷之威之权自是胜过下臣多矣,但与此时却是不宜急躁,当要循序渐进方为善法,一则曰掌握人心,二则曰通观其变,江淮之地接壤大周,前番又有两国交兵之事,故王爷亦要尽量怀柔,之前数月不必有所动作但人地之时却要尽在心中!”此时徐铉已然从沉默中恢复了过来,继续缓缓的言道,观其言语之流畅当是早有腹稿在胸。
“徐先生高见,从嘉定当听之。”李从嘉微微颔首极为认真的说道,这番话当是徐铉痛定思痛之言,想来亦是极有道理,掌握人心不单单是得民心更要能掌人事,如何掌握?各处都要有自己的人。至于通观其变便是要做到对江淮的详情烂熟于胸,而想要做到此点绝不是看看官府的资料就可以的,说不得还要用上明察暗访的手段!
“王爷若能如此,则是江淮百姓之幸也。”徐铉欣然言道。
“王爷,此处土地经臣核查可为之用。”此时李平也完成了对土地的勘测来到距离二人三丈之处高声言道。
“好,丁郎中,明日便要找些人手听从李先生安排,不管此地之前有何所用今后便为农田了,李先生所需之物孤这里亦已备好,今夜时辰已晚,天宝小龙,送二位先生回去歇息吧。”李从嘉闻言很是爽快的将丁奇叫来吩咐了一番,便让随从送徐李二人回住处,自己也是登车而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