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消息,王修晋愣了许久才缓缓的叹了口气,他不是女人,不懂女人的心思,也不太理解嫂子为何这样做,她是因为愧疚?还是想让孩子们记恨王家?不论是哪个,在他看来都不是明智的,大嫂的死,就如落在湖中的树叶,泛不起波浪。没有人会向孩子诉说真正的死因,只会讲是因为难产而死,而那个刚刚出生的孩子,恐怕会背负着克死母亲的名声。
冷冷的看着来报信的人,王修晋叹了口气,此人不能留,再严的嘴,也比不上死人的嘴。王修晋从不觉得自己是多善良的人,为了家庭的和睦,他宁做恶人,而来报信人,若是聪明就不应该讲“自尽”的话,活得久的,从来不是自做聪明之人。
把手里的事放下,王修晋去了王家。王家的大门口已经挂起白幡。王修晋迈进门,管家立刻递上白布,一旁一位大婶给王修晋系上,一边系一边念叨着一套嗑,王修晋没心思细听,系好后便往里走。灵堂设在了给大哥准备的院子里,王修晋过去给大嫂上了柱香,磕了个头才起身。
一旁念白礼的师傅把又念了几词,大嫂的三个儿子跪在一旁,往铜里扔烧纸,王修晋走过去蹲到侄子的身边,往里面扔了着烧纸,对着三个小孩子,他说不出安慰的话,智渊和智濯倒还好些,他们在母亲身边的日子少,悲伤情绪比智泽少了很多,智泽眼泪就一直没停过。
“给没给大哥送信?”估计就算是送过去信,大哥赶回来,也得一个月后,到时早下葬了。古代的通信,真是不方便。
“出事后就着人日夜兼程快马加鞭的去送信,希望能早些到。”王琇芸对大嫂也只是一声叹息。
“娘怎么样?”王修晋在灵堂没看到娘,便问长姐。
“情绪不太好,你过去看看。”王琇芸想到母亲的情绪,不由得叹了口气。
“你看好三个孩子,我去看看母亲。”王修晋十分担忧母亲,忙往母亲的院子走。见着人后,便发现母亲憔悴不少,王修晋过去跪在母亲的身前,握着母亲的手,“娘。”
“我没事,年纪大了,心就软了,想得也就多了。”王夫人长出了口气,拍了拍儿子的手,“你嫂子真是狠心啊,我的小孙女没吃到一口她的奶水,还要用一生背着个不好的名声。”
“娘,只要有咱家在,再不好的名声又如何?长大后,照样有人排着队的想要把她迎娶回家。”王修晋这话不是劝慰的话,而是实话实说,只要有王家撑腰,别说嫁个有个克母名声的嫡女,就是嫁个声名狼藉的妓,也有人乐得上门攀亲。
道理,王夫人懂,可心底仍是对大媳妇有些怨恨,不管她是愧疚,还是想让王家不宁,这么做都让人心里不舒服。
“娘,不为别人,想想大哥的三个孩子,还有王家的名声,您便是觉得再不顺气,也得去看一看,大嫂到底给王家生了四个孩子。”王修晋劝着母亲,虽说母亲去不去灵堂都不会有人说什么,但在背后讲一句善,和道恶总归是不一样的。“春家人怎么说?”
“能怎么说,他们又不是亲的,两家面子上过得去便是,那些个近身的都被封了口,不会传出去什么闲话,女人生孩子风险大,她又是早产,不是正常的事。”王夫人让儿子安心,“到了日子就下葬,你大哥赶得回来便送个葬,赶不回来,她也别怨人。”王夫人是咬着牙说的。
“是送回王村,还是葬在京城?”这事得有个说法,葬在哪里受的待遇可不同。
“若依我,在京城随便寻个地方葬了便是,但我得为孙子孙女考虑,送回王村吧!”王夫人长叹了口气,“行了,你别在这儿烦我了,让我静静。”王夫人挥了挥手,让儿子出去,越想越觉得烦心。如果大儿媳妇不作,好好一家哪里会有这样的事。
王修晋见母亲的情绪比刚刚好不少,也不好一直在母亲的房里呆着,便退了出来,想着没见到侄女,便问了问院子里的仆人,得知侄女在母亲的房中内室,由母亲照顾着,便断了去看侄女的想法,往灵堂走去。
还未出母亲的院子,便见管家匆匆的跑过来,“城门派人送来信,大少爷已经到了京城,这会儿正往都察院去寻老爷。”
王修晋愣了一下,大哥回来的够快,一想不对,大哥是先去都察院寻父亲,而不是回家,便说明大哥并不是因为大嫂故去而回京,而是因为其他事。王修晋让管家去灵堂送个信,他又转身往院里走,和母亲说大哥的事。
王夫人听到大儿子进京,脸色变了又变,最后才化成长叹,“春氏还真是好命。”
王修晋对丧礼了解的不多,但看着母亲的意思,似乎并不希望大哥出现。“父亲今天仍是都察院?”
“春氏亡故,又不是多大的事,何劳老爷为她耽搁正事。”王夫人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了儿子一眼,“而且最近似乎有什么大事,你爹很忙。”
王修晋点了点头,“我去灵堂看看,若是大哥冲回来,做出个什么举动,我也能拦着些。”他还真不好把握大哥如今的性格。
“有你爹在,他能干出什么事?”王夫人冷笑,“不过,你也得过去瞧瞧,总不好一直躲在我这。”
王修晋再回到灵堂,三个孩子脸上都带着泪,王琇芸用手帕拭去脸上的沔,灵堂里有位没见过的妇人正在烧纸,王修晋并认识便往门口让了让。虽说灵堂算得上是公共场合,但也要避讳些好。
王琇芸送走妇人后,才和弟弟开口讲起那人的身份,“春家大房的内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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