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至于从西面绕到敌后,王也不敢苟同。想从西面过,就必须横渡河水,此地河水宽有百丈,水流湍急,临时造舟颇耗时间,而且渡过河水之后,又得绕行千里,想要直击河套敌军,又得再反渡河,如此太过繁琐。当然,也可以乘舟顺水而上,但逆流而上的速度大受影响,而且目标明显,怕是还没有靠近河套敌军就先被发现,等待的将是密如雨的箭。”
被虞青梧否决了自己的建议,黄林眉头微皱,道:“殿下话虽不错,但不要忘了,我们可以让狮鹫兵担任切入敌后的任务,相信狮鹫兵出动,便没有殿下的繁琐了吧?”
“那总兵认为应当是大部队先击敌军,狮鹫兵再从后包抄呢,还是狮鹫兵先从后方出击,大部队再攻入河套?”虞青梧笑着问道。
“有区别吗?”黄林问道。
“当然!”虞青梧头,道:“须知此地大多为草原,无论你采取什么方式,隔着数十里就会进入敌军的视线,之后必定打草惊蛇,最后的结果就是获得胜,然而敌军的主力部队却是退回阴山以北。这种胜对我们而言,便等于是败了。”
“这……”黄林一阵无言,这一他也的确想到了,只是心中存在一丝侥幸,认为以狮鹫军的强机动性,应该可以在敌军发现前将之缠住,等大部队来时再将之一举歼灭。
这种战术无疑是好的,只是不适合平原地带,换作是山区绝对是十拿九稳的事。
见昔日的长官兼好友被的无言以对,同样认为应该以狮鹫兵绕到敌后的铭栩对着虞青梧道:“殿下眼光毒辣,料想定是有歼敌之策了,不如出来让末将等人也听一听。”
他嘴上的好听,实际上却是在讽刺虞青梧。如果虞青梧能想出一个更好的计策,那自然讽刺无效,可若虞青梧想不出,在场众人势必会认为这年轻只是个纸老虎,中看不中用。
虞青梧对着铭栩轻轻一笑,而后转头对着面无表情的尨焘问道:“王有一件事想请教太师,冀州军近三十万,其中十万在此由世子率领,那另外二十万和王爷呢,他们又在何处?”
冀州北邻犬戎、鬼方,西面是雍州,难免是帝都斟鄩,东面是兖州,按道理而言,冀州军只需防备北边的犬戎和鬼方便是,根本毋须再布兵力于其余方向,然而此时此地的冀州军却只有十万,这不得不让人心存别念啊。
一直没发言的纪成刚像是想到了什么,眼中绽放出一抹精光,而听到虞青梧的话时,原本昏昏欲睡,精神不振的尨焘却是猛地清醒过来。他赞许的看了眼虞青梧,道:“王爷在陇山。”
“陇山?!”诸多将军惊呼一声,彼此相顾,皆是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
虞青梧头,笑道:“其实不用我等献计,太师早在帝都时便已经定下歼敌之策了吧?敌军只当陇山险峻多道,大军要过陇山至少得大半个月的时间,所以东面疏于防范,焉知太师用兵如神,行非常之路制非常之策,最后自然取非常之功!”
到这里,在场众人已经明白了过来。敢情早在出征之前,太师已经让冀州王率领二十万大军先行去往陇山,待得来年春日决战之时,有一两个月时间的二十万冀州军早就平平安安的渡过了陇山,与主力部队前后夹击!
“兵者,在于料敌先机,临战制策不不可以,但仓促间难免有纰漏。”尨焘一边指着地图一边道:“你们当中大部分人跟随我多年,有几人确实学了些门道,但却始终不曾了解百战百胜的真意,起来,也只是学了皮毛罢了。”
“百战百胜不在于善用奇兵,而在于善用稳兵!若用兵稳妥,纵然胜不了亦不会败,再行一些巧事,要胜便不难了。”他扫了眼羞愧的低下头的黄林和铭栩等人,道:“在这一上,你们确实是不如扶摇王,他年纪不比你们,但心思之缜密,却是大大的超越尔等。当然,尔等也无须有什么心理负担,战策的制定,只是战争的前期,再好的策若没有运用得当,最后一样会败。初步的战略方针我已制定好,具体该如何实施还得看你们这些为军之将们。”
众人心知,老太师的这人生最后一场仗是打算让自己这些后生晚辈们来主导了,他本人只从旁协助。这一仗若是大胜,老太师了无遗憾,若是败了,必定含恨而终,一生不败的神话也将被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