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关键字*,痛苦不是伤害别人的借口。
“这就是你杀了她的理由?”摩根问。
“谁?”
“和阿丽莎一起的那个黑人女孩。我想她不是计划中的目标。”摩根说,“你恨黑人。然后你就杀了——这就是你的复仇对象吗?一个孩子?”
“不!”迈克说。他下意识瑟缩了一下,仿佛被这个假设惊到了。“我没有杀任何人。”
“但你*屏蔽的关键字*了很多白人女孩。”摩根说,“你把你的同胞送给*屏蔽的关键字*凶手。为什么?嫉妒?”
他仔细观察对方的反应。屈辱,恐惧。
“也许,但还有……你不得不依附于别人才能在夹缝中苟且偷生,依附于更适合在这个地方生活的……”他领悟到一个可能,“凶手是黑人。”
迈克慌乱的神情给了他答案:他猜对了。
这很荒谬。颠倒,混乱。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白人,亲手将自己的幼小同族送给黑人*屏蔽的关键字*。摩根甚至都不想分析这背后扭曲的心理动向。但为了已经死去和尚且活着的受害者,他还是要继续。他感到恶心。
“我们已经很近了。”他说,“你以为找到孩子们之后你还能逃得了吗?你以为到时律师还会帮你吗?这是最后的机会,迈克。因为我们都知道你做了什么,而这件事只要一天没有结果,就会有人一直盯着你。你觉得你能坚持多久、隐藏多久?”
迈克犹豫了。
“但如果你们没能解决,”过了一会儿,他说,“我……我会*屏蔽的关键字*的。”
“你可以留在这里。24小时警卫,保证你的安全,远离威胁,”摩根说,“只要你放弃你的权利。没有律师,我们才可以谈条件——否则,你们两个就等着一起进监狱吧。”
迈克的嘴唇轻轻颤动几下。他看上去只要再稍微推动一小步就会同意了。事实是,这里不会有任何实质交易。迈克·梅森的罪行与*屏蔽的关键字*儿童无异,摩根对欺骗这种*屏蔽的关键字*全无内疚。
“一个名字,和地址。”摩根慢慢说,“我们会抓到他,并且确保他只能得到终生监jin,没有假释。他再也不能威胁到你。”
这话应该起效。最差也不会更糟,不论从何种角度而言。
但迈克的表情却变了。
“不……”他回到了最初的态度,拒绝说,“不。”
*
“在所有与迈克的律师有过交集的当事人当中,已知能牵扯到五个帮派。如果都算在一起,相关人员要超过三百人。”瑞德说,“看起来他专门为这类人提供‘法律援助’。”
“太多了。”艾米丽说,“我们需要筛选条件。”
“*屏蔽的关键字*和弃尸全都是迈克在做,尸体上的证据又被河水破坏,我们没法对幕后凶手进行详细侧写。”罗西沉吟道,“但我一直在想,为什么早上的时候,迈克会忽然改变主意?他明明马上就要倒向我们这边了。”
“我不知道。”摩根说,声音里浮现出一种紧绷的忧虑。
“你没有说错什么。”罗西肯定说,“我猜问题在于,是不是哪部分让迈克联想到了其他东西。”
“这样,”霍奇放下那堆厚得过分的资料,“我们再重新拆分研究一次。”
摩根点点头。他闭上眼睛,在大脑中还原当时的场景。
“迈克害怕如果他供出主使自己会有生命危险,他说‘我会*屏蔽的关键字*的’。”他叙述道,“我向他提供保护和交易条件,并要求他放弃律师。我确信到这里为止他都接受良好,没有抵触。”
“然后?你又提了什么?”罗西问。
“我先说名字和地址。”
“之前审讯时我已经问过一次,不是这个的原因。”
“我说我们会抓到他,并确保他只能终生监jin,不会再对迈克造成威胁。”摩根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他睁开眼睛,“这有什么问题?但是之后他就回到了那种……好像他突然就不相信我们能保护他了。我给了他需要的保证,却起到了反效果。”
“也许对方的势力让迈克觉得,终生监jin不足够?”艾米丽迟疑说,“只有他*屏蔽的关键字*迈克才能安心?”
“等等,迈克当时说的是‘我会*屏蔽的关键字*的’吗?”瑞德问。
“一字不差。”摩根回忆,“硬要说的话,他开口之前稍微停顿了一下。”
“为什么?”瑞德轻声自问。
“什么为什么?”
“因为听起来有点奇怪。”接话的是卡尔,他耸了耸肩说,“以我的经验来看,一般人说的都是‘他会杀了我’之类的。”
“从语言学来讲,越是文化水平高、理智的人措辞就越复杂,当然还有书面用语这类特殊情况,而迈克显然不属于任何一种。”博士说,“相对而言,文化水平低、性格冲动的人,或普通人一时情急的时候,口语的句子结构就会很简单。这个时候用被动语态?我觉得肯定不是迈克的日常习惯,他故意如此。但为什么?有什么区别?”
“人称的区别。”卡尔顺口说。瑞德盯向他,他挑了挑眉毛,解释说:“怎么了?把两个句子放在一起对比,不就是差了个‘他(He)’吗?”
其他人无话反驳。他们习惯了往复杂处想,居然一时忽视了表面上最简单明了的一点。
“摩根,”艾米丽说,“在迈克最后改变主意之前,你有用过‘他’来指代我们的未知嫌犯吗?”
“我想……没有。”对方回答,也意识到了什么。
“因为受害人都是女孩,又无法排除xing侵嫌疑,再加上窒息,自然而然地我们就认为凶手是男性。”艾米丽说,“但实际上我们并不清楚作案动机。”
“迈克想避免提到的是凶手的性别。因为特征太明显了——”摩根得出结论说,“未知嫌犯是女性。他发现我们当时根本对凶手的身份毫无头绪,才改变了主意。”
“这会大幅度缩减我们的排查范围。”霍奇说,很快连线到加西亚,“嫌疑范围内,有多少女性?黑人,30岁左右,在社区中一定的地位。”
“没有孩子。或者有过女儿,已经去世。”罗西说。
“表面上没有同时跟迈克和律师有关的目标,”加西亚说,“但如果只看律师……有五个。”
“调出全部档案。”霍奇立刻给出指示,“重点检查有没有能引起六个月前第一次*屏蔽的关键字*案开始的诱因。”
距离两个女孩死亡已经超过四天,他们早就没时间了。加西亚在尽快打包数据,五个嫌疑人不巧分属三个帮派。瑞德这次放弃了纸质文件的个人需求,直接在电脑屏幕上同步阅读。午休过后警长来了。他本是随便转转,却被白板上的嫌疑人照片吸引了注意。她们头像下方写着对应的所属帮派名称。
“你们在查这些?当地人可比数据库知道得多。比如说,第三个可以划掉了。”他指了指最中间,“每个帮派都有各自的规则,违反的下场很严重。这个帮派,他们虽然干了不少坏事,但绝对禁止对老人和孩子下手。”
还剩下四个目标。警长又盯着最右边看了一会儿。
“喔,贝琳达。”他说,“那个女人。”
“你认识她?”霍奇问。
“不算是。现在很多人知道她的名字。”警长说,抱着他的热水瓶啧了两声,“建议你们别去招惹她。”
“除非能够排除她的嫌疑。”霍奇说,“她是什么人?”
先回答的是加西亚。
“贝琳达·沃勒,”她说着从她的宝贝数据库里调出资料,“表面上与律师没有直接联系,但是她所在的帮派‘13-D’中有不少人与律师有过接触。她的其他条件都在筛选范围内,32岁,没有孩子,从消费记录看过得还不差……前些年有过几次拘留记录,不很严重,没被正式逮捕。但近两年就完全没有违法记录,照片还是很久以前的——”
“因为她当了老大。”混迹于当地多年的警长说,“在底特律,警察只抓两种人:没有势力依靠的零散人员,和不怎么重要的小喽啰。如果你的级别超过了某条线,我们就会保持默契:互不侵犯,表面上相安无事。”
“所以贝琳达没有违法记录,是因为她的‘级别’已经够高?”罗西问,“他们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也不是。”警长说,他找了个椅子坐下,“不如说我们双方互有底线。如果有人做得过火了,自然会叫上面的部门来解决。比如说上次的大型*屏蔽的关键字*案,死伤太多,你们FBI就调了不少人过来处理。”
“那这个女人有什么特殊?”艾米丽问。
“两年前她成为13-D帮派老大的情人,而且是唯一的一个。”警长说,“刚才说的*屏蔽的关键字*案?大概是在三月底月,他们的老大也死在了那件事中。你猜怎么着?不到两个星期,FBI处理了一批人,然后走了。贝琳达·沃勒变成了新老大。”
“一个女人。”他指出,“没有成员质疑,没有其他帮派首领质疑,他们对她害怕又恭敬。这不是一般的难,尤其是她还不是自小就出生在底特律。所以不论她到底做了什么,都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三月底?”加西亚忽然在视频里出声,“你的意思是贝琳达·沃勒成为帮派老大是四月的事情?”
“是的。”警长确认说。
“半年前,”瑞德接过了加西亚想说的话,“我们第一个受害者是在4月18日失踪。地位和权利的稳固可以作为开始作案的刺激源。”他转过来,“还有一点我比较在意。警长,你刚刚说她小时候怎么回事?”
“我也是很久前听一个已经退休的老警察提过。”对方说,“好像是因为贝琳达的酒鬼父亲惹了不少麻烦,才带着她沦落到了底特律。那时候她大概十岁左右。但没几年她父亲就*屏蔽的关键字*,也没人知道她怎么继续生活。直到贝琳达上位,出了名,我才隐约想起来她就是当年的那个小女孩。”
十岁,非常符合未知嫌犯应激事件的侧写时间点。瑞德将贝琳达·沃勒的照片挪到了最上面。
“我们的头号嫌疑人。”他总结说。
警长高高抬起了眉毛。
“你们要去找她吗?”
“有地址吗?”霍奇说。
这下警长的眉毛要飞到发际线里去了。
“好吧。”他嘟囔道,“记得我给你们看过的地图吗?红se区域,面积最大的那块。至于更具体的位置,只能靠你们亲自去找。”
他站起来,转身打算走了。
“一个忠告。”他最后说,“跟附近的FBI分部多要点人手。”
那不是难事。然而,就在Bau小组安排好下一步行动之前,完全在他们意料之外的访客来了。
*
“放了迈克·梅森?”霍奇说。
“是的。”来自CIA的探员说,“既然你们没有能将他定罪的证据。”
霍奇没有生气。
“他是你们的线人?”他冷静地问。
“不是,但我们对他保持关注。”对方公事公办地回答,“其他的部分FBI不需要知道,这是跨国事务。”
他的语气非常符合两个部门之间由来已久的、互相排斥的态度。
“已经确定他*屏蔽的关键字*过至少五个未成年女孩。”霍奇说,“保持关注?”
“不意味着CIA每时每刻都在监视他。我们有几十个怀疑对象。”
“他知道关押孩子们的地址。”
“如果你们能让他开口,还需要等到现在吗?”
“我们已经有了两具儿童尸体。很快就会有第三具。”霍奇说,“给我一个比这还严重紧急的理由,不然哪怕是强行扣押他到最后一秒钟,我也不会轻易放人离开。”
对方犹豫片刻,脸色不佳地让步了。
“不久之前,我们发现他与一个叫做13-D的帮派有所牵连。而那个帮派又跟一系列大型长途*屏蔽的关键字*贩卖交易案脱不开关系。以底特律为中转,前后涉及芝加哥和加拿大,大批量的不明改装*屏蔽的关键字*在暗中流动。我们已经追查了两年,终于……”
在他们说话时,卡尔拉着瑞德和摩根往旁边挪了两步。三个人并排站在玻璃前,把这位CIA探员与屋里白板之间挡得严严实实——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还是不要让对方发现他们正要去找13-D的麻烦为好。
“……那些*屏蔽的关键字*会造成的伤害就不仅仅是几具尸体了,而是成百甚至上千。”他们听见那个探员继续说,“听着,我对孩子们感到抱歉。如果确定迈克·梅森是凶手,我愿意想办法把他扔进监狱。但据我所知,你们最多只能拘留他到今晚。既然如此,不如现在就放他走。”
“为什么是现在?”霍奇敏锐地问。
“什么?”
“距离关押期限只剩下不到十小时。”霍奇说,“为什么非要提前这几个小时?”
对方沉默了。过一会儿,那位探员才不情愿地进一步分享情报。
“我们收到消息,今晚十二点是他们的交易时间。”他说,“再拖下去,很有可能迈克就不会去参加这次行动了。如果对方更警觉一些,甚至可能取消行动。”
“我没有阻止你们查案的意思。只是提前放走一个你们没办法定罪、又审讯不出更多线索的嫌疑人。”他强调说,“这关系到*屏蔽的关键字*和数百人的性命,霍奇纳探员,希望你能顾全大局。”
他听上去有几分道理。只是听上去。因为已经死去的受害者家属不会这么想,还活着却不知在哪里的女孩们不会这么想。这是不公平的。
“你在CIA有关系吗?”瑞德转头小声问。
“旁边就是加拿大,CIA知道我在边境会变得非常暴躁。”卡尔答非所问。他不乐意地盯着霍奇前面的CIA,把对方和迈克的律师划到了一个行列。“我们必须要放人吗?”
“不放不行。”摩根说,“只要报到国安局,这种情况上面肯定会偏向CIA的*屏蔽的关键字*案。”
卡尔想了想,然后虚心请教:“如果我们问出孩子们和贝琳达·沃勒的地址,是不是把迈克·梅森交给CIA也无所谓?”
“那是理想状况。”摩根回答说,狐疑地看着他,“你想干什么?迈克的律师从警局开门就来了,我估计他要一直待到最后。我们没有机会再去审讯。”
他们听到霍奇和CIA快要交谈结束了。
“帮我拖延五分钟?”卡尔说,“三分钟也行。”
他的两个同事对视一眼。
“别*屏蔽的关键字*?”摩根说。
“我连碰都不会碰到他。”卡尔面不改色地保证。
“好吧。”摩根不放心地答应了。“我去拖延霍奇和CIA,瑞德找JJ引开律师,让罗西帮忙随时注意情况。”
下一刻,临时成立的小分队开始行动了。
*
第三次。迈克·梅森第三次面对FBI的探员。
“我的律师呢?”他问。
“在外面等你。”卡尔站在门边说,“我是来放你走的。”
迈克松了口气。他站起来,打算往外走。
“我会非常高兴地陪你走出去,一直把你送回街区,让每个人都看清楚。”卡尔继续说,“感谢你的主动配合。”
对方僵住了。
“什么配合?我什么都没说。”
“这是接下来会发生的事。”卡尔说,以他多年来对待敌人的那副平静面孔,“我们会去13-D帮派带走贝琳达·沃勒,并确保让她不经意间得知是你泄露的消息。当然,以她的势力来看,我们也不可能一次就把她送进监狱。”
迈克在听到那个名字时就变了脸色。
“那是什么意思?”他问。
“意思是,我们很快会放她出去。”卡尔说,“你知道,为了追查出更多的*屏蔽的关键字*,有时我们就会做些交易。”
他留下了足够的想象空间。迈克的眼睛睁大了。
“她会杀了我!”他喊道。
“我想也是。”卡尔说。
“你——你们不能——”
“走吧。”卡尔礼貌地说,“请。”
迈克惊慌地后退了一步。
“拜托……”
“抱歉,没有律师在场,我们不能交谈。”卡尔说,“快走吧,我还要赶着去——”
“我不要律师了,别让他靠近我!”迈克说,“他是她的人——”
“你要放弃你的权利吗?”
“是的,只要——”
“很好。”卡尔打断了他的话。
他把纸笔放到桌面上,轻轻推向对面。似乎有无形的压迫感涨满整个房间。也许是因为他的面孔太过冷硬。迈克还想要说什么,但他对上那双蓝得惊人的眼睛,又退却了。
“现在,”卡尔简洁地命令说,“地址。”
两分钟后CIA探员得到了消息。
“什么叫做他不想走?”
“他认识到错误,认罪了。”艾米丽说。她给摩根使了个眼色。这时JJ和罗西从外面走进来,跟瑞德说了什么,然后向这边点点头。还不知情的霍奇默默看着他的组员们无声交流,目光扫视一圈,落在最后回来的卡尔身上。他隐约猜到一点。
“我想私自放走已经已认罪的犯人是严重违法行为。”霍奇接了下去,“但如果CIA需要,我们很愿意配合移交嫌犯。希望那能对你们的案子有所帮助。”
这也不是太差。虽然在计划之外,但如果能跟迈克·梅森做交易进入敌人内部,也是一种可行方案。
CIA最终还算满意地走了。
“你做了什么?”然后霍奇问。
“你们擅长心理分析,但我更了解人的恐惧。”卡尔说,笑了一下。他递给对方一张字条,“我们需要的地址。”
瑞德凑过来看了看。
“知道我们先去了13-D帮派,CIA会气疯的。”他嘀咕说,“FBI分部的支援还没到吧?我们什么时候能走?”
“现在就行。”卡尔说。霍奇看他,然后听到他说:“出发五分钟后给CIA打电话通知一下。”
瑞德难得成为Bau小组中唯一没有理解的人。
“为什么?”他茫然地问。
“他们会紧紧追在我们后面。”卡尔相当坦然地说,“现成的支援部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