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明是假的。”亨德森低声说,“你的情夫帮你做伪证。”
“你真是致力于把我关进监狱呀,亨德森警探。”莱曼讥诮地说,“我只是一个无辜的可怜女人,什么都不知道。如果怀疑我,请拿出证据——哦,你拿不出。这点我们早就讨论过了。”
她几乎是把凶手两个字写在脸上。
“那把枪,我猜你还留着。”亨德森说,“射杀你丈夫的那一把。”
莱曼脸上的微笑丝毫未变。她穿着薄薄的真丝睡裙,双腿交叠着坐在沙发里。警探目不斜视地盯着她的眼睛。
“你不会天真到认为,聊聊天就能让我认罪吧?”她说,“我可以陪你耗上一整晚,警探。”
“是你。”亨德森肯定地说。
“你无法证明。”莱曼说。
“我不是来证明什么的。”亨德森说。
“那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些什么呢?”她问。
“有时候这种事情就是会发生。罪犯逃脱审判,正义无法伸张。”他低声说,眼中冷光纵横,“我想要一个结果。”
下一秒他已经举起了枪。但他低估了一个女人。
“哎呀。”莱曼握着从裙底抽出的shou枪说,“我本不想走到这一步。”
*
卡尔和霍奇在路上的时候,加西亚已经定位到了亨德森警探较为偏僻的实时位置。于是霍奇只好再次致电第五分局的负责人,顶着不太友好的压力尽快与对方交涉。
“直接开去定位地点。”霍奇挂掉电话后说,“尽快。”
卡尔扫了一眼导航,然后干脆利落地调转车身。
“我听到你申请特警的战术小组了。”他踩着油门飙到最高时速,“怎么了?”
“你……”霍奇因惯性向后仰了一下。
“没事。我十六岁就开着改装车在深夜赛场横冲直撞了。”卡尔低笑,“除了宇宙飞船,可能还真没什么能难倒我的交通工具。”
霍奇决定不问他什么时候考的驾照。
“亨德森警探最近在查的一个案子,”他回到之前的话题,“简单来说,他怀疑是出轨的年轻妻子谋杀了有钱丈夫,但经过调查,并没有实际的证据。”
“不太新鲜的案情。”卡尔小声评价。
“大部分的刑事案件都是固定的几种类型。”霍奇回了一句,然后接着说,“亨德森所在的地方,有一处属于莱曼太太远方亲戚的房产,但那一家早就不在国内居住了。考虑到冷却期,如果我们的连环杀手真的是亨德森,那么现在莱曼就很危险了。”
“也不一定。”卡尔随口说。
“什么?”
“考虑到亨德森警探选择目标的特殊性,也许莱曼太太就是杀害丈夫的凶手。”卡尔解释说,“一个是能冷静处理好这些而不被抓住的女人,一个是已经开始变得鲁莽失控的可怜人。很难说谁的处境更危险一些。”
霍奇发觉卡尔看待事情的角度总是……不能说有错,只是与常人的第一反应有所不同。
“你说他是一个可怜人。”他问,“你在同情他?”
“不。”卡尔说,又想了想,“我觉得他很愚蠢。正像我说过的,他就是个普通人。他根本不明白这条道路意味着什么就踏了上去。”
“如果我没理解错,你好像不反对义警这种存在。”霍奇说。
“也许吧。”卡尔说,在转弯处来了个教科书式的漂移,“我知道就在我们追捕他的时候,会有人在感激他,那些得以复仇的受害者们。”
“这不是放过他的理由。”霍奇审慎地说,“如果他触犯了法律,实施了谋杀,他就是罪犯。”
“别这么绝对,探员。”
霍奇不确定那是不是一个反驳。他试图弄清卡尔的立场。
“你好像并不认同。”他说。
“不,在这件事上你是对的。义警不是处刑人,我很清楚这一点。”卡尔说,目视前方的公路,“我只是想到,如果有一天我被逼到要去亲手报仇的地步……”
霍奇凝神等待他的选择,但卡尔只是玩笑般接下去:“我想我的道德标准可能没有那么高。”
“那是极端情况。”霍奇谨慎地说,“总会有别的办法。”
“你在担心?”卡尔感到有点新奇。
“我不希望某天我的工作任务变成你。”霍奇说,“那会很……艰难。”
“所以你究竟会不会逮捕我?”卡尔追问。
“我……”
“别那么认真,探员。”这次卡尔没等他回答就说,“开个玩笑。”
霍奇探究地看了他一会儿,直觉这其中至少有一两分认真。但他也没什么能证明的。他们行驶进一片树林,车速有所降低,阴影让车内变得更暗了。恍惚间,没什么道理地,他觉得卡尔好像要融进阴影里去了。
“如果换做是你,”霍奇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你会怎么做?”
卡尔意外地扭过头快速打量了他一眼。
“看来你显然是担心的。”他不知怎么突然心情很好,明显到霍奇能在每个字间听出来,“放心吧,探员。如果有天我打算去做什么错事,至少我会先问问你的意见。”卡尔承诺道,“我向你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