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超长

一口气：“我本来没想瞒着你，但是毕竟……”

    “毕竟什么？”

    “毕竟我们种族不同。”蠢老虎缓缓道，“对我们来说，用人当祭品和你们人类用牛羊当祭品没有什么不同，但也许在你们人类看来，我们用人当祭品是很残忍的一件事。我不想因为这点事让我们中间产生误会，媳妇儿我想和你长长久久地走下去，不希望我们之间因为这种事有隔阂，你明白吗？”

    映情天看着一脸认真的蠢老虎，突然无言以对。他是那么小心翼翼地维护他们之间的关系，而他却……

    “对不起，媳妇儿。”厌泽凑近映情天，突然用舌头舔了舔他的脸，“我不应该瞒着你，有什么事我应该敞开了跟你说，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

    “我没关系的。”映情天突然道，“世间万物生而平等。每个人，每种生物都是在牺牲别的物种活下去。如果必须牺牲的话，我想我也不会介意什么。”从踏入修仙一途的时候，映情天就已经隐隐明白这个世界并没有凡人以为的那么讲道理。

    厌泽摸摸映情天的头，虽然映情天没有明说，但他还是看出了他内心的挣扎：“如果你活得足够久，你就会不在意很多东西。”他的媳妇儿还很小，“你不用想太多，仙之上有天道，无论是人是仙还是妖，最后都逃不过因果。”

    “因果？”映情天试着去理解蠢老虎的世界观。

    好在厌泽并没有想跟他打什么哑谜，而是直接跟他解释了：“你知道吗，两种人在修道路上是走不远的，一种是心地太软，优柔寡断，太过执著与道义，另一种是太过残暴，杀孽过重。这两种人，第一种人一辈子都跟自己较劲，做一件事总要在心里挣扎一番：‘这样做对不对？’‘这个人是无辜的，我应该不应该杀他？’很多时候一犹豫就连命都没有了，这种人都是被自己折腾死的。这些人不明白，我们活在这个世界上总是要牺牲点别人的，小到一只鸡一只鸭，大到人命或者别人的利益，按着他那一套细究起来，每一个活在世界上的都是有罪的。毕竟世界这么乱，装纯给谁看？”

    “而另一种人就是另一个极端，这种人视人命如草芥，行事无法无天。如果他还有一点良知，必然要死于心魔天劫。”

    “但如果他根本没有良知和心魔，本来就是个杀人狂魔呢？”映情天抓到了重点，“难不成这样的人却反而可以得道？”

    蠢老虎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如果他本身就是个大变态，没有良知这玩意儿的话，这种人造的杀孽必然极多，受的怨气必然极重，最后定会成为人人欲除之而后快的魔头。这样的人就算他一时实力强大逃了性命，等到怨气杀孽重到他不能承受，早晚要被人除了去。毕竟仇家这么多，他总有气数低的时候，那么多仇家盯着，他就像走在万丈悬崖边上，一时不慎就会万劫不复。”

    “有些小修士总会觉得修为惊人的老怪物们脾气古怪，亦正亦邪，喜怒难测，要多邪乎有多邪乎，但其实只是人家的世界观各不相同而已。”蠢老虎又给映情天科普知识，“每个修士修炼到最后，必然会形成自己对这个世界的理解。”

    映情天若有所思：“每个修士的理解都不一样吗？”

    “对，每个修士都不一样。”厌泽想了想，又补充道，“你们这些低阶修士很是看重资质和天赋，什么单灵根，双灵根，异灵根……但是我现在可以告诉你，天赋、资质和机缘都其实都不是你能在修仙路上走多久的决定因素。”

    映情天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的理论，一时听得有些入神：“那决定因素是什么？”

    “是悟性。”厌泽微微一笑，“修炼到了最后，决定你修炼速度和境界的只有悟性。不断地了解这个世界不为人知的一面，不断地发现新东西，认识新世界，推翻自己原先的观念，无限向天与地靠拢，这才是修炼。修炼的时候会遇到瓶颈怎么办？你们的一般做法是不是出去历练寻找‘机缘’？”

    “难道你们不是？”映情天有些诧异。

    “我们自然也出去历练，但我们的机缘和你的机缘不一样。你们是找千年难得一见的天材地宝，而我们是去长见识和找体悟，等的是那灵光一现的新境界。只有脑子里的境界上去了，修为才能跟上。”厌泽指指自己的脑子。

    “那是不是等到完全了解了这个世界之后，我就可以大圆满地飞升了？”映情天一脸激动。

    但是却换来了蠢老虎无尽的嘲笑：“你脑壳有坑吧……世界有多大你知道吗？世界之外又有世界，我花了几万年都没有把每个世界逛遍呢，更别说完全地了解了。”

    “那大圆满……”映情天总是念念不忘大圆满。

    “蠢媳妇儿，你怎么还不明白……”厌泽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大圆满根本不存在，这是一条一但开始就没有终结的路。修士到了一定境界就可以长生不死，但是每二三百年会有雷劫，等他又突破了一定的境界，雷劫就不会再出现……”

    映情天不解：“长生不死，没有雷劫的威胁，那不就是大圆满了吗？”

    厌泽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是的，长生不死，也不受雷劫，看似是圆满了，但是那之后就是长到无尽头的……孤寂。我见过很多惊才绝艳的人物，他们将‘圆满’视为目标，用你们的方式修炼‘圆满’之后，不出千年，十个里有九个会自我陨落，都是被无聊死的。”

    “噗……”映情天忍不住笑了，“那你不会？”

    “我不会。”厌泽掰着手指给映情天算，“因为我不把圆满视为目标，我享受的是修炼的过程，那种不断更新自己认知的感觉，修为、实力不过是这种享受带来的附属品而已。”

    “所以你们这些得道成仙的老怪物们每天什么都不干，就天天坐在桌子边上喝着小茶讨论人生观世界观吗？太哲学了吧哈哈哈哈！”映情天狂笑不止。

    蠢老虎：“……”妈的，好想打他。

    “不就几个妹子的事，至于扯这么大一圈吗！不要以为我会被你绕出去！”映情天揪住蠢老虎的耳朵一阵好拧。这只老虎真是用心险恶啊，居然说了这么大一圈的话把自己绕进去了,还好他醒悟得快。

    蠢老虎：“……”真是日了狗了，他那个智商感人至深的媳妇儿去哪里了喂？！他的媳妇儿不可能这么机智！

    于是蠢老虎到最后还是被罚跪了搓板一整夜。

    这个小插曲过后，两个人就开始全力为出行准备，虽然映情天弱爆了，但他不喜欢那种被蠢老虎排斥在外的感觉，所以虽然蠢老虎嫌弃得不行，他还是死皮赖脸地凑上去赖着，有时候给蠢考虑打（帮）打（帮）下（到）手（忙），有时候就什么也不做，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干。一开始蠢老虎还不习惯有人盯着他，但到了后来慢慢发现有个人递水什么的好像也不错，当然，更主要的是因为……在他干活的时候，映情天时不时露出的崇拜目光充分地满足了某只大老虎的心理。

    得知蠢老虎要离开的消息，升仙谷主并不怎么惊讶，他对自己这小庙留不住大佛的事早就有心理准备，只希望蠢老虎离开之前能多多少少的厚道一下。蠢老虎也不是只会光伸手的人，念着他这么一个谷主天天伏低做小也是不易，蠢老虎想了想，把映情天吃剩下的高阶妖兽骨头分了两根给他，当然另外还给了些丹药什么的。总之就是一些“谷主得了很高兴，以为得了大便宜，但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卵用”的东西。蠢老虎也是个阴险派呢。

    蠢老虎的灵舟已经初成规模，但是他说能源装置太过脆弱，无法承受大量的能量转化，不过在这片大陆上是能横着走了。因为蠢老虎明显没有要再回升仙谷的打算，所以映情天早早地就将东西收拾好了。映老爹在不久前进入了瓶颈期，一直鬼缩在骨灰盒里修炼，映情天一忙差点把亲爹给忘了，走了一半又急吼吼回去找骨灰盒。满头大汗的映情天一手抱着映老爹的骨灰盒，一手夹着毛绒绒的小老虎，生生把“第一夫夫”当成了小跟班。而大爷虎完全没有要帮把手的意思。

    映情天看到规模惊人的灵舟时活活吓了一跳，虽然映情天也看过图纸和模拟，但这艘灵舟真的做出来那种震撼感真是……帅呆了！老虎好棒！然而更震撼的是等在灵舟边上的妹子们。

    映情天当时怒气当头，一口气点了十来个，但是今天真正到场的不过五个，而且起码有两个以上不是当日的妹子。别问他为什么这么确定，因为……当天他根本没有点黄涵！

    映情天包着骨灰盒和小老虎就冲过去了：“黄师姐，你也是跟着妖皇大人混的吗？”

    黄涵用眼角扫了满头大汗的跟班映情天一眼，连话都不屑与他说，只是把一双美目死死地盯在厌泽身上，其中万千风情，难以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