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白色的灵气氲氤不休,蒸腾于灵湖湖面之上,浓郁如雾。
长寿儿与阿紫悠长的呼吸,引得灵气竟引成了小小的卷纹。宗政恪也是灵气喜爱的对象,争先恐后往她身上涌。就连伽叶尊者,似乎也能受到灵气的眷顾。只有澄静神尼与普渡神僧,每每灵气碰触,很快就散逸开来。
看着这一幕,宗政恪心生不祥之感。她跪坐在普渡神僧身边,轻轻地用手梳理神僧已经零乱不已的麻花辫灰白长须,眼眶慢慢湿润了。
她轻声问:“伽叶师兄,师父怎么了?”
伽叶尊者伤心道:“师父为澄静神尼护法施行刹那芳华秘术,后来师父自己也用了某种不传之密暂时拥有了炼气士的威能。此后,神尼以慧崩师姐的名义参加百年神巫祭,他老人家却登上了始皇峰。”
师父去始皇峰做什么?宗政恪没有问,因为不需要。她只知道,疼爱她有如掌上明珠的老师父此时奄奄一息,呼吸越来越微弱。她忙乱地掏出所有续命延寿的良药,可伽叶尊者只是摇头。
怔了怔,宗政恪低下头,双手捧起普渡神僧枯瘦如骨的大手轻轻贴在自己脸颊上,感觉到这只手再也不复从前的温暖,不禁放声痛哭。
“痴儿,痴儿!”普渡神僧低弱声音响起在宗政恪耳畔,她赶紧抬眸看去,却见老师父眼含笑意地看着她。
“师父……你会好好的……”宗政恪几度哽咽,语不成句。
“佛祖盛情相邀,为师……却之不恭啊!”普渡神僧连咳几声,殷红鲜血从他嘴角慢慢流出来,染得灰白长须之上星星点点令人不安的红。
宗政恪哭得不成样子,泪水很快就把神僧的僧袍给打湿。神僧微微蹙眉,不高兴地道:“哭什么嘛?把为师的衣裳都给弄脏了。噤声!”
她家老师父,爱漂亮,喜欢穿新的僧袍,而且讲究款式,爱在边边角角的地方绣点佛像图样什么的。她不止一次撞见,老师父在僧袍内衬上飞针走钱,手艺熟稔得让她汗颜。
她家老师父,爱逗乐子,喜欢听人讲大陆各国各地的风俗笑话。他听的时候,就要拉着她一起听。她总是不愿意,嫌弃浪费时间,他便要板起脸,拿出师父的威严来,命令她陪听。
她家老师父,爱串门儿,喜欢跑到佛国俗世人家去化缘。人家若是留他用膳,他便欢天喜地,高兴得好像从来没吃过斋饭一样。
她家老师父,若是离了普渡神僧这个响彻大陆的名号,就是普普通通的一个老头子。生气时会瞪圆眼睛,背不住还会咬牙切齿暗骂几句难听话;高兴时便纵声大笑,雪白的牙齿在明媚阳光下亮得夺目。
他总是对她抱怨,他不想出家为僧的,若不是家里遭了天灾又碰上**,他才不会跑到鱼岩山的寺院里找食吃,结果被强行剃度成了小和尚。
但一入佛门上百年,他从来没有过还俗的想法。他就是这样,偶尔真情流露,大多时候嘴硬心软。
是的,他对光正帝如此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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