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骗子。”
之后便是一阵沉默。
殿里地龙烧得很旺,角落炭炉也摆了许多,顾南逐渐觉着有些热,不满意哼几声后伸手撕扯着自己的衣服。片刻撕扯衣服的手被另一双更加火热的手按住,殷承安声音低沉:“别动,会着凉,一会儿就不热了。”
顾南的手停止几秒,继续撕扯,里衣被扯开隐隐露出里面染上微粉的肌肤,殷承安眼眸一暗,沉默着瞥开视线,却听到下方人沙哑的声音:“承安……”
按着顾南双手的手一滞,失去禁锢,顾南很快将里衣拉了开来,美好颜色尽数收入眼中,殷承安这次没有躲闪,稍稍俯下身对上顾南不甚清明的眼睛:“你会后悔的,顾知还。”
“后悔?”顾南茫然看上方,笑起来:“无双谷之人,从不后悔。”
一句话让后者的眼眸更暗了些,他低下头在顾南眼眸上方轻轻一吻,沉声笑起来。
“也好,这样的话……你也不会离开了。”
“顾知还,你答应过我从此苦楚欢喜陪我一起过,不能食言。”
“不能……”
他的声音很轻,却有些无与伦比的坚决。醉糊涂了的小傻子不耐烦的哼哼两声,伸手挥上去,手腕却在下一秒被握住了。
殷承安将他的双手撑至上方,乌黑的眸子凝视顾南良久,俯下了身。
一夜春光。
-
顾南从来没有想过,他的菊花君会有一天悄无声息的离他而去。
醒来后察觉不适,顾南脑海出现首先出现的是殷承安的年龄。
十七岁。
未成年。
顾南面无表情,完了,猥亵未成年这么彻底,这下子真要牢底坐穿了。
……貌似这次是未成年先猥亵我,是不是可以不追究责任。
好像哪里不对。
等顾南终于明白哪里不对时,殷承安恰好端着粥进来,看见在床上发呆的顾南笑了笑:“饿了么?”
顾南沉默看着他。
后者表情未变在床边桌下,舀了粥送到他嘴边:“先喝些粥吧。”
鼻尖尽是想起,顾南无声一会儿,张口。
一碗粥很快见了底,顾南满足摸摸肚子,抬眼看殷承安。方才还是从容模样的青年表情此时突然有些无措,握着碗的手不停抖动,看上去有些脆弱。
这样的殷承安太戳顾南软肋。
顾南在心里默默叹气:“算了,我想洗澡。”
殷承安顿了顿,伸出手臂,见顾南没有抵触的意思后放心将他拦腰抱起,走进了偏殿后面的浴池。
再出来已经是半个时辰以后。
顾南只穿了里衣慵懒靠在床上,殷承安拿着布巾在他身后动作细致为他擦头发,神情认真。
顾南默默酝酿语言:“昨晚……”
刚说两个字,上方便传来少年略微低沉的声音:“从前我问你,让我为你擦一辈子头发好不好,你答应了。”
“……”顾南哑然。
年轻的帝王手上动作细致,语气却十分坚定:“昨晚我问你会不会后悔,你说你不会后悔。”
“……”
“顾知还,你不能骗我。”
“……”
顾知还,你不能骗我。
可是顾南已经骗了殷承安许多年。
上方为自己擦头发的手依旧温柔细致,顾南垂眸看着眼前的缎面,最终轻声道。
“好。”
三月,丞相府落成。
此前顾南一直住在太极殿,本觉得无须大兴土木建造府邸,殷承安只用一句话便让他撤去了话语。
——宫城太冷清,我想为我们建造一个家。
丞相府里有桃花和石桌,是顾南喜欢的模样,落成后的第七日顾南便搬了进去。
跟他一起搬进去的是怀王遗孤两位小世子,不过现在,曾经的怀王府小世子已经变成了皇子,殷承安一心与顾南相守,宴会的第二天便在朝堂立了大皇子殷子观为太子。
不说私心与否,宽容之名获得不少。
殷子观和殷子望间,顾南最心疼殷子望。怀王妃怀孕时遭受打击身体过于虚弱,小皇子出世便体弱,早夭之相。
众人都十分疼惜小皇子,小皇子也乖巧,最喜欢弯着眼睛笑着看别人,萌化了一众狼血沸腾的心。
这日哄两个娃娃睡着后,顾南吩咐奶娘照看着,悄声退了出去。
殷承安今日忙着清楚靳王余党,早前便让大太监传了消息说今晚不来,顾南闲着无聊,披了外衣坐在树下看花。
不知看了许久,大管事走了进来,俯身行礼:“大人,无双谷来信。”
顾南手指一颤,沉默着接过信封打开,上方只写了两个字。
——待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