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府乃书香世家,百年大族,底蕴深厚。
谢家现任当家是谢望庭,老先生温和仁厚,几十年为人师桃李满天下,如今归于宅院尽享天伦之乐,日子逍遥惬意。
只是最近这些年,谢老先生有点烦,原因有两点。
一是与王家的势力平衡状态被打破有些憋屈。
二是平衡状态总是回不来简直太糟心。
这天谢望庭在花园修花,大管家站在旁边说着最近郑州城内的一些事,顺便帮忙递下剪刀。城内事大多围绕王家,谢望庭听着心烦,刚想挥手不听,就听到大管家说,京城那位最近风头无两的齐王和无双谷顾南一起来了郑州。
谢望庭放下剪刀洗手:“齐王和顾太傅到了么?”
“算着日子应当前几日就到,但到现在也没人见过他们。”大管家递上擦手毛巾。
“朝廷遣人来,有人欢喜有人忧,谢府就先作壁上观看看再说。”谢望庭叹口气:“如今谢家比不得王家,每一步都要小心些。”
大管家点头称是,谢望庭擦干手将布巾放下,转头便看到青衣小厮穿过花丛前来:“老爷,门外有客人递了帖子。”
谢望庭和大管家心里咯噔一声。
拜帖缓缓打开,谢望庭低头看去,只见拜帖上方只写了一个大字。
——齐。
谢老先生顿时更糟心了。
回房整理了衣饰,去往前厅时只看到一身着素色云衫的少年端坐喝茶。
见谢望庭进来,少年笑着放下茶杯,起身拱手俯身:“谢老先生。”
眉眼温润,声音清朗,举手投足间自是一番风雅味道,谢望庭笑笑,想着这少年便是今日名头大震的无双谷顾南。
二人双双入座,谢望庭敛了四周的下人,抬眸看着顾南:“顾太傅,我一把年纪,心思不如你们年轻人活泛,若是有什么事还请开门见山吧。”
顾南笑笑,也不与他绕圈子:“王家。”
谢望庭微笑,表情丝毫未变。
“谢家二少,谢筠。”
谢望庭嘴角弧度稍缓。
顾南垂眸,语气轻柔开口:“命与荣耀。”
谢家二少谢筠,少年聪慧,身姿风流,是谢望庭最喜爱的后辈,可惜命太薄,于三年前的冬天在府中病死,谢家对外宣称是病入膏肓药石罔顾,可这郑州城内大多都在说,谢家二少其实是被王家害死的。
顾南不大清楚其中关系,于是便捡了几个字眼说,不过如今看谢望庭的反应,他也知道传闻非虚。
谢望庭此时却已经难以平静。
他人生已过三分之二,知天命的年纪心里其实并无什么执妄,可是孙子的死,一直是扎在他心底一根动辄刺穿血肉的刺。
他还记得那是个雪夜,他在桌前看书,小孙子推门进来,用美好幸福的笑容拉着他的袖子说:“爷爷,我爱上一个人,就是王耀。他对我很好……我,我想和他在一起。”
当时少年的眼神清澈干净,里面满是温柔和憧憬。
可结局呢?谢望庭仅仅握住杯子。
那个曾经张扬骄傲的少年凄惨死在了雪地,浑身遍布伤痕,怨恨和不甘藏在圆睁着的眼睛里,直到下葬也不肯闭上。
他最喜爱最骄傲的少年永远留在了三年前的冬天。
可害他的人,却还在郑州城内潇洒的活着。
“王家背后的人来头不小,是谁你我都清楚。”谢望庭定定看顾南:“谢筠的死是我心里的刺,这三年我每晚都梦到他站在雪地里哭,对我说他冷,他不甘心。”
“作为谢望庭,我愿意倾尽一切为我最爱的小孙子报仇。”谢望庭声音沙哑:“可是作为谢家家主,顾太傅,我肩负着一个家族的荣耀兴亡,所有的决定都要建立在不动摇谢家的基础上。”
说完,他停顿一下,继续开口:“所以,顾太傅,你必须给我一个能让我信服的理由。”
顾南微笑着看谢望庭,谢望庭与他对视,面上毫无波澜。
一大一小两只狐狸,神情惊人的一致。
良久,顾南轻笑一声:“理由,谢老先生心里不是早已有了么?”
谢望庭静静看他,默不作声。
厅内沉寂下来,谢望庭垂眸端起茶杯喝茶,等到一杯茶见底,他抬起头来,颤抖着声音开了口。
“……好,你需要我做什么?”
顾南微微一笑:“最近几日,就先……”
门外微风渐起,枝叶随风摇晃,前厅话语若有若无响起,又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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