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马车,傅景初就脸色阴郁了起来,李萱萱名声早已没了,按照世家大族的规矩,李萱萱难道不应该是被发配家庙或者被匆匆配婚嫁人吗?为什么李萱萱竟然还活得这般滋润?之前事情结束后,他并没有刻意打听,后来是因为打听不出来,便以为是李家遮掩丑闻,便不再过问了。
没成想竟然是如此!
“阿初,莫气。”傅承曦摸摸傅景初的脸,将人揽到自己怀里,低头安抚的亲了亲,哑声开口,“李萱萱的母亲是窦家太君的唯一女儿,颇为精明,宫中太后也颇为疼爱,李萱萱之事,李家主母求到了太后跟前,据谍报消息,李家主母为了李萱萱在太后跟前跪了一整天。”
听到此处,傅景初已经快要按捺不住心头的怒火,就因为李家主母跪了一天,那李萱萱所做之事便能一笔勾销了吗?!
豪门世家的就是金贵,良籍奴籍贱籍便是草芥?
但傅景初只是死死的捏紧了拳头,嘴唇抿得紧紧的。
傅承曦看着傅景初即便怒极也控制着心头的怒气,只是那拳头攥得这么紧,也不怕伤了自己,傅承曦心疼了,大手覆盖住傅景初的拳头,安抚道,“阿初,太后护得住她一次,护不了第二次。”
傅景初转过头看着傅承曦,慢慢的点头,只是神色有些疲惫的开口,“……若不是有大人,我和红苏姐又能奈她如何?权阀世家,奴籍子弟,呵……这世间,公平二字太难了……”说到最后,傅景初的声音低哑艰涩。
“胡说!”傅承曦见着这般疲惫酸楚的傅景初,心头一阵一阵的揪疼,拥紧了傅景初,哑声说道,“窦若云一事,我未曾参与过,阿初自始至终都是用着自己的力量,那廖老三,民间言论,不都是阿初自己做的事吗?没有我,阿初也能做到自己想要做的事情,阿初,我不许你这般丧气!更不许与我生分,我的就是阿初的!”
傅景初听着,不由抬手慢慢的拥住了傅承曦,他虽然有些沮丧,但从未有过放弃或者自暴自弃的想法,在来到这个世界后,他亲眼看着庄里的一个六岁的奴籍孩子因为不小心撞倒了元家的孩子就被活活打死后,他就知道,这个世界少有公平。
那时候他心里多有义愤,可也知道,仅凭他一个人是绝不可能玛丽苏得改变这个世界的规则。若想平安活下去,就得磨平自己的棱角,像一个真正的奴籍孩子那样长大,不显山不露水,那时候他的想法多简单,在庄里长大,然后做一个庄里的管事,和田地泥土打交道那也不错啊。
可谁知道?他的人生却是一步步的偏离了。
人生的轨迹偏离了他的计划,那也是无可奈何,那也是意料之中,如果人生什么事情都可以预料,如果人生真能计划,那样的人生也未免过于无趣。
但,前世所根深蒂固的灵魂深处的东西,对公正,对道义,对自我,他从未想过舍弃,也绝对不会舍弃!
“阿初?”傅承曦担忧的低头看着埋在他肩窝里死死的揪着他袍服的傅景初。
“大人……李萱萱之事,我和红苏姐自己解决。”傅景初抬头看着傅承曦,只能算是清秀的面孔慢慢的扬起笑容,笑容不大,但干净,明亮,暖暖的就好像冬日的暖阳照耀在人身上,整个人都闪闪发亮了起来,傅承曦一瞬间就有些晃神了。
“大人,谢谢你!”傅景初深深的看着傅承曦,不管是梦境还是现实,大人不管何时,都会支持他所做的一切,哪怕是不明白不赞同他所做的事情,可大人还是会支持他,还是会在暗地里帮着他。
傅承曦回过神,抬手捏了捏傅景初的脸颊,面无表情,“你我之间不许言谢!”
——笑得那么好看勾人果然还是关在府邸里好!
但傅承曦低头见着他的阿初弯着眉眼笑得那么好看灿烂,眉眼里都是透出对自己的信赖和不自觉的依赖,傅承曦心头就软了,若是关在自己的府邸,这人又怎么会有这般的眉眼飞扬?
如同梦境里,被自己关了起来后,他的阿初疏离淡漠……
“你不许离我而去。”傅承曦喑哑的声音一字一顿的说着。
——我会忍不住囚了你,杀了你,将你的血肉混于我的血脉之中,将你的神魂困于我的七魂六魄之中。
傅景初深深的看着傅承曦,眉眼慢慢的一点点的认真了起来,“若君不负,生死相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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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宫之中,慈和宫。
身着白色滚金边袍服的曼妙女子跪坐在雍容和蔼的老妇人跟前,笑容清浅,端起茶杯,“母后的云雾茶无论何时都如此这般回甘,清甜,真是回味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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