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到了月底,这一日,穆鸢才从老太太那里请安回来,就见着丫鬟宝珍从外头进来。
“姑娘,栖枫院那边出事了。”
听着宝珍的话,穆鸢愣了一下,微微挑了挑眉才问道:“出什么事了?可是大姐姐和大嫂又起了争执?”
如今这府里人人都知道大奶奶对于住在娘家的小姑子很是看不惯,竟是连面儿上的工夫都不肯做了。
宝珍听了,点了点头:“原也不过是件小事,大太太知道大姑娘身子不好,便将长房分派下来的血燕好些都给了大姑娘。这事凑巧被大奶奶知道了,大奶奶心里不顺,说是身子不好叫夫家去养着,如今吃府里的喝府里的,连补品药材都惦记上了,便是大归回家的都没这个做法。”
“正好大姑娘在园子里闲逛,将大奶奶的话全都听了进去,气急攻心便晕了过去。这会儿大太太派了人请大夫进府,将大奶奶罚跪在院中呢。”
听完事情的原委,穆鸢不禁有些感慨。
要说对错,这事情着实也不全怪大嫂姚氏,原先大姐姐出嫁的时候大伯母准备的嫁妆便搬空了长房库房里一多半的东西,大奶奶嘴上不说,心里定是对这小姑子有着不快的。如今穆瑛又长住在府中,大伯母和往日一样疼惜她,丝毫都没有顾忌。大嫂能这会儿才发作,想来也是实在忍不下去了。
只是,大嫂姚氏这般做法,真有些不管不顾,不知道往后会不会后悔。
毕竟大少爷穆宸乃是庶出,不过是养在了嫡母名下,虽说该有的体面都有,府里的人也没敢因着这事儿乱嚼舌根,可嫡庶之别到底是不同的,尤其是在大伯母魏氏看来。
姚氏这样羞辱穆瑛,魏氏这个当婆婆的有的是法子拿捏磋磨她。
“这事情老太太可知道了?”
宝珍点了点头:“事情闹的这样大,多半早传到老太太耳中了。”
说到此处,宝珍又开口道:“奴婢还听说,这些日子蒋姨娘时常到大奶奶屋里去,也点儿也不怕人看见。”
穆鸢目光微挑,轻轻摇了摇头,看了宝珍一眼道:“我说呢,大嫂忍了这么多年,怎么如今却是不能忍了,原来是这个缘故。”
宝珍听出自家姑娘话中的意思,也点了点头,道:“蒋姨娘向来厉害,嘴皮子更是不饶人,有她在后头撺掇着,这府里哪里还能有个安宁的时候。”
“不过,奴婢说句不该说的,大姑娘毕竟是嫁了人的,又没有大归,这样住在府里总归不像个样子。府里还有其他的姑娘,这若是传出去,都以为咱们府里的姑娘都是和大姑娘一样的,受了委屈就在娘家不肯回去,往后可怎么好。”
说这话的时候,宝珍面上不由得带了几分担心。她嘴上说是几位姑娘,可她真正担心的自然是自家姑娘。
姚氏有句话说的没错,这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这样下去总归不是个法子。
这时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穆鸢朝门口看去,却是三姐姐穆澜过来了。
她穿着一身淡蓝色绣花褙子,下头是粉色杭绸百褶裙,看起来气色倒是比前些日子要好上许多。
“三姐姐。”穆鸢笑着站起身来,迎了上去。
“我待在屋里闷得慌,就找你来说说话。”穆澜拉着她到了软塌前,分左右坐了下来。
穆鸢笑了笑,转头吩咐身旁的宝珍上茶水和点心。
穆澜冲着穆鸢道:“妹妹可听说了?”说着,朝窗外长房的方向指了指。
穆鸢点了点头,“三姐也知道了?”
穆澜接过宝珍递过来的茶盏,掀开盖子轻轻抿了一口,才说道:“哪里能不知道,如今长房的一丝风吹草动,只怕不过一会儿满府的人就都知晓了。”
“若是传到外头去,才真真是没了脸面。”
穆鸢听出她话中有话,有些不解抬起眼来,穆澜无奈看了她一眼,才又接着说道:“你当这事情怎么会传的这么快,要放在大伯母管家的时候,你看谁敢这样毫不顾忌乱嚼舌根?便是心里有什么不过是私下里偷偷议论罢了,如今却是摆在台面儿上,主子不是主子,奴才不是奴才了。”
听到这会儿,穆鸢如何能不知穆澜话中的深意。
她呵呵笑了笑,将手中的茶盏放了下来:“可是不久前才回府里的那位?”
穆鸢话中所指,自然是前些日子才刚回府的二太太樊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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