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柱子上面挂着一幅对联,左边儿是:春诞生辉合家欢;右边是:福星高照满庭庆,横批:福寿双全。
边上挂着百子拜寿图,装饰的十分喜庆,只是姚氏还觉得缺些什么,却是寿屏,红毯,这些要等到办寿那一日铺上。
原本还要请上戏班子热闹热闹,只是几个孙女儿都进宫去了,老太太喜欢热闹,便道等娴姐儿姐妹几个回来,不拘着是选中没选中。
宫里这次选秀虽然十分突然,只不过却没有留秀女在宫里过年的先例,便是些太监宫女,年节的时候也总要给亲人捎银两带东西。若秀女再留在宫里,保不准出什么乱子。
因此想必年前就会有了结果。李氏的意思就是等她们姐妹儿回来再去请吉庆班子入府,搭了戏台子,一家子好好热闹热闹。
吉庆班子是京城最时兴的戏班子,那里的角不仅年轻漂亮,戏唱的也好,有《打金枝》、《麻姑祝寿》等,平日里就是预定也要排上许久。
宁氏的生身母亲曾经就是一个戏班子里的名角儿,被人买了下来送进内阁学士府,耍了手段伺候了一回,竟然怀上了宁氏,给抬了姨娘。
因而宁氏也能唱上几句,每回府里请了戏班子来,她便一边看一边磕着瓜子儿在下面评论这个角儿唱得好,那个不好,好在哪里,不好在哪里。
一些不明就里的便会以为她懂得多,宁氏也颇为自傲。只是她如今是镇南侯府的三夫人,若再要与戏子比个高低,实在是与身份有碍。
偏她一听说暂时不请戏班子,心里十分的失望。“我听说吉庆班子的《麻姑拜寿》唱的极好。不若咱们这回便请了来哄了娘高兴?”
姚氏将她当做空气,罗氏忍不住刺了她一句,“若是三弟妹能请到吉庆班子,便也是三弟妹的孝心。”
宁氏一听,呐呐张了张嘴,咕哝了两句谁也没听见。只不过最终还是没能请戏班子。罗氏白了她一眼,转身也不理会她。
宁氏虽然糊涂,却也知道今天几次惹了两个嫂子不高兴了,也要适可而止。
如今三房要靠着大房过日子,二房与大房都是老夫人生的,自己虽说是个三夫人,丈夫那个不争气的不是老太太的亲儿子,便腆着脸赔笑。
等自己的菲姐儿成了宫里的贵人,她也能抖起来了。
老太太寿宴那日请的人并不算多,却都是有身份的人,大夫人姚氏的母亲,定国公老夫人带着两个儿媳妇儿,孙子孙女儿亲自来给老亲家母祝寿。
二夫人罗氏的母亲,罗将军夫人,三夫人的亲娘身份太低,没有资格,来的是内阁学士夫人,也就是宁氏的嫡母。
这些都是姻亲,算是自家人,这次是小宴,请的也都是自家的亲戚,杨晓敏的身份太低,与秦进烨的一群姨娘连正堂都进不去,只瞧着一群贵妇进进出出的,面上充满了笑容。
这样的场景果然是尴尬,与她想的一样,许氏因为怀了秦进烨的第一个孩子,因而能被恩准在最末的位置边儿按个小座。镇南侯秦征的妾侍也只有老太太的外甥女儿李氏能入正堂,却没有座位,只能站在老太太身边。
许氏一大清早就起来,穿着桃红色的百花穿蝶长褙子,一只手装模作样的扶着腰,就跟五六个月似的,望着杨晓敏一群只能在堂外坐着的姨娘笑得一脸得意。
“怀个孩子跟怀个金蛋似的。就跟她一个人能怀似的。”蒋氏细长的丹凤眼瞥了一眼许氏,酸酸的说道。
“莫不是蒋妹妹也怀上了?你们命好,不像我,这辈子还不知道能不能有自己的孩子。”柳氏一脸的惆怅,她虽是个清官儿,但是在那种地方长大,少不得被喂了虎狼之药,便是御医都说她这辈子生育困难。
这位“仙儿”在齐氏乃至秦进烨的其他几个姨娘面前向来优越,只不过老夫人过寿,她即便是没有资格入正堂,却不敢不来,听了蒋氏的算话,看似惆怅的说了一句。却将蒋氏气得内伤。
“我听说许妹妹这一胎怀的并不安稳呐。”柯氏在杨晓敏的耳边说道,杨晓敏抬头正好看见许氏连忙厚厚的对了一层脂粉,眉眼都精心掩饰过,但是眼皮子底下还能看见乌青,想必这怀孕的日子并不好过。
“听说世子爷这几日都陪着许妹妹,许妹妹当真是好福气啊。”柯氏看似无意的说道,蒋氏冷哼了一声,胡氏与柳氏攥紧了帕子,崔氏与孟氏继续低着头降低存在感。
杨晓敏笑地温婉,“许妹妹方才是第一胎,世子爷体恤也是应当的。”杨晓敏倒没有说违心话,她前世虽然没有怀过孩子,却也知道怀个孩子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