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的萧文,可能是感受到这种浓浓的父爱,所以才不敢面对萧镇军,可没想到他还没有替“萧文”尽孝,竟然会传来这样的噩耗。
真是子欲养而亲不在啊!
萧文心里沉重,作为“继承者”,他替“萧文”亏欠的太多了,却连还的机会都没有了。
怀着种种复杂的心绪,萧文被狂飙的战马带回了萧家庄。
白雪掩盖下的萧家庄又起了新房,但新房却掩盖不了悲伤的唢呐声,走近后萧文注意到,萧家庄门口都挂上了惨白的白绫,挂上了引魂的灯。
像个木偶一样,萧文来到了祖屋,萧镇军的遗尸遮着百步平躺着,萧定军像个孩子一样泣不成声。
“哥……哥啊……”
萧定军一直在哭,呜咽着呼唤着自己的兄长,但这一生,他却再也听不到回答的声音。
萧文呆呆的走到遗尸跟前,想要伸手将白布取下,看最后一眼。
怎么黑了……
就在这时,萧文眼前漆黑一片,随即整个人失去了意识。
……
宣威11年10月29日。
本就一片恸哭声的萧家庄,又添了无数悲嚎的人家红咀山下一战,萧家庄百名杂兵役,战没43人。
而在这之前,这座庄子,还经历了离境塞战陨、护庄战陨,连续三战,这个只有三千余人的庄子,竟然先后有87人战死沙场!
家家披麻,户户戴孝!
招魂幡高高扬起,引魂灯夜夜不息。
四天后,下葬。
八十七座新坟立起,并不繁琐的下葬仪式过后,并没有将笼罩在庄内的哀意驱散,但一件大事却摆在了眼前。
爵位更替!
萧镇军战死,爵位空悬,萧文作为独子理所当然的就要继承爵位,但爵位继承,需要经过按察使衙门程序。
云骑尉作为萧家庄的根本,这个爵位不容一丝有失,所以三叔公召集了庄内所有的头面人物,召开了宗族核心会议。
会议开始,三叔公就确定了萧文的继承之权,这一点自然没有任何人反对,长房就萧文一人,自然没有人跑出来争抢这个爵位。
确定了萧文为庄主以后,三叔公就道:“下面咱们商量下,谁陪庄主去山阳城按察使衙门。”
走衙门对普通百姓来说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更何况是按察使衙门,闻言,许多人瞬间如老佛盘坐,不再吭气。
“长生叔和我一道去郡治山阳城吧,”萧文尝试自己进入话事人的角色,所以直接道:“让萧成他们跟着就行。”
萧文的转变八爷看在眼里,不由欣慰,作为庄主,就要有自己的意志和决断,而不是一副没有主见的姿态。
“行,我陪庄主去。”独臂的萧长生没有支吾,立即表态同意。
不等其他人说话,萧文便抛出了另一个话题:
“我走以后,庄内防卫的邬堡要搞起来,边州越来越不太平,我不想某一天匈狗摸到咱们跟前,咱们连防御一阵子的能力都没有,二叔,这件事你替我操心,行吗?”
有些消沉的萧定军点头,应下了这份差事。
当初萧文下令火攻,就是为了打破庄内老人遵守祖制的习惯,想为庄子建起防卫的邬堡,但他之后被征召月余,没想到回来以后,庄内的乡亲依然没有搞起邬堡,反而将烧毁的房屋又修了起来。
既然接任庄主,萧文自然毫不犹豫的下大了建邬堡的命令。
听到萧文第一个命令居然是修邬堡,三叔公当即不悦起来,尤其是看到萧定军轻易应承下来,立即不满道:
“定军,萧文胡闹,你难道也跟着胡闹吗?老太爷的遗训你难道晓不得吗?”
“三叔公,”萧文不卑不亢:“难道每次咱们都能提前躲开匈狗吗?偌大的庄子,难道每次匈狗来我们都要拖家带口的逃命?”
“这是老太爷……”三叔公不满,重提老太爷遗训。
“我知道,”萧文打断三叔公的话,凝望了众人一眼:“但时代不一样了!老太爷那时候国朝强盛,吊打匈狗!可现在呢?是匈狗强盛,国朝越发不堪,时代变了,我们要是不变,那是会付出血的代价!”
“我不想有一天大家会在废墟上哭!”
“就这样定了!”萧文粗暴的将意志推行,然后道:“我爹是战死了,但县尉的职务不能丢,这次我去郡治山阳城,会想办法打通关节,让二叔顺位补上县尉的职务,期间花费可能不小,所以需要动用庄内的公孥,八爷,麻烦您操操心,将公孥交给长生叔。”
八爷虽然不满刚才萧文顶撞三叔公的行为,但萧定军补位县尉是大事,他自然不敢轻视,点头应是。
“这次大战,我们庄折损将近百人,但杂兵役和正兵役不能停,长林叔,二壮叔,我走以后,麻烦你们把训练抓起来,重新将正兵役和杂兵役补充起来。”
萧文望着萧二壮和萧长林,两人急忙站起来应是。
“诸位都是小子的长辈,也是庄内的顶梁,现在庄子正值低谷,请诸位叔伯竭力配合小子,如果小子有做的不对的地方,请诸位叔伯指出。”萧文做出一系列命令以后,摆出了谦卑的态度朝众人诚恳说道。
面对萧文诚恳的态度,庄内众人纷纷急忙回答不敢。
这时候三叔公也回过神来,看着萧文举重若轻的就树立了自己的威信,不由呆滞:
虽然他一直盼着后辈一个比一个出息,可真看到萧文三言两语就控场以后,依然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