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乱了不好。
将地上打翻的汤收拾了,安琳抬头不经意的望向桌面。
桌上有不同的书,各种中文的外文的还有晦涩难懂的古老拉丁语。宁之诺身体不好,没力气出门的时候他就爱坐在窗前看书。
除了书本,桌上还有点点墨迹,像是墨汁溅出来的。
昨晚他又写毛笔字了?
宁之诺的毛笔字特别好,不论是中规中矩的楷书,还是稍有潇洒的行书,亦或是奔放狂肆的草书。
从大学开始,安琳就知道他写毛笔字写的特别好。
她欣赏他的才华。
这次,安琳低头去看他写的字,却越看越生气。
平铺的宣纸上,什么诗词都没有,只有不断重复的三个字——苏以濛!
如此长的纸张,一张桌上都放不下,可宁之诺不仅写满了,而且还写了三四张压在砚台下。
如果安琳认为这就够多了,够让她妒火再燃起来,那就错了。
因为她没看到在书桌下的柜子里关着的宣纸,厚厚的一摞,上面全部写满了‘以濛’字样的名字。
两年不间断的分离,他对她的思念又岂是在纸张上能表达的完的?
安琳,不再收拾了。
她坐在宁之诺房间的沙发上,怔怔地望着他有心钉在*头的那两幅画。
同样的时间,一个在国内,一个在国外。
这两幅画由不同的两个人在不同的地点没有任何沟通的画出来,却默契的有太多可怕的相同。
一样的题材:曼珠沙华,即彼岸花。
一样的构图:纸面纵着用,纵向构图。
一样的选材颜料:油画颜料。
甚至画面里的内容画的几乎一模一样,如若自己数安琳不知道这两幅画中的叶子和花瓣是不是都是相同的数目。
可到底还是有不同的,不同在着色。
苏以濛的画,暗红色为主的调色,血色残阳,整幅画的基调狰狞悲怆,像是人间地狱的象征。
而宁之诺画的,同样是恶魔性质的曼珠沙华,他却用了梦幻温和的蓝紫色着笔,留白颇多像是白云,整幅画基调平缓温和,像是美丽的梦境也像是人们渴望的美好天堂。
人们常说,看画如看人。
安琳是再也赞同不过的,她看着这两幅分别出自苏以濛和宁之诺之手的画,就像是看到了曾经她对这两个人的认知。
虽然她嫉妒,厌恶苏以濛,可安琳不得不承认,有时候她真的觉得苏以濛和宁之诺太像了,像到两个人就像是一个人。
花开生两面,人生佛魔间。
安琳看,宁之诺和苏以濛分别是花开的两面,一个心里住着佛,而另一个则心里住着魔。
早在很多年前在A大,刚刚认识宁之诺的时候,她就觉得他身边的小姑娘不简单。
虽然不言不语的,可安琳凭着学法的人的特殊直觉,觉得这小姑娘虽然年纪轻轻,但是心有城府,且城府很深。
宁之诺无疑是安琳见过的心思最为纯净的男子,他的优秀,他的坚持,他的付出,点点滴滴皆是光明磊落。
不耍心机,不用手段即使在当时A大复杂的学生会干部中,都是凭借着真才实学一步步走上他该在的A大学生代表,学生会总主席的位置,而后获得他该获得的荣誉。
不与人争夺,不与人抢,仅凭他自己的实力,足以。
和宁之诺相识,就不得不认识苏以濛,那个乖巧得过分的小姑娘。
论优秀,苏以濛绝对不差宁之诺分毫。
但是,她的优秀有时是让人厌弃的。
人人都拼尽全力争夺着,名次也好,荣誉也好,苏以濛摘夺桂冠后并不见她脸上由衷的笑。
这就是她让人生厌的地方,明明她是不喜欢名誉的,却可以轻而易举的就得到了。
和安琳一样的很多人平尽全力都没有得到的名次荣誉,苏以濛轻松拿到手后又对这样的胜利不以为意。
记得一次,她代表A大和C大,F大多个大学展开学术论文研讨,以濛最终的选题脱颖而出,获得了最后的胜利。
一个表演系学生,跨专业最终还获了奖,让人觉得惊异和不可思议。
但是A大赢了,到底大家是兴奋高兴的。
可是获奖的那个女孩儿却很平静,她得了那个奖,颁奖大会过后一下台就将所有人都羡慕的荣誉证书塞给了一旁的宁之诺。
宁之诺笑着说,“濛,祝贺你,我知道你一定可以的。”
以濛摇摇头,说,“一张纸而已,没什么大不了。你说让我试一试,我就随便找了一篇曾经的论文试了试。”
荣誉证书被随便丢在一边,以濛直接躺倒在宁之诺的腿上,她说,“我困了。”
领了奖,本该是最激动人心的时刻,苏以濛竟然说出这样一句话。
看着倒在自己腿上孩子气似的闭着眼的人,宁之诺无奈笑,“睡吧,睡吧。”
安琳当时就坐在他们身后的座位上,想到自己几乎挑灯夜战准备的材料和稿子竟然败给了一个人的随便试一试。
嘲讽,讽刺。
太讽刺!
相比宁之诺的成功,苏以濛的成功让人厌弃的就在这里,前者的宁之诺和安琳和大多数人一样他们为取得成功努力,并且为了成功做出准备,因为有所付出所以有所得,输给宁之诺,他们心服口服;
可是苏以濛不一样,她的随意,她的恣意,没有任何的可以去为了成功做什么努力,可她的成功来的那样漫不经心,甚至是太过容易了。
所以,和安琳一样曾经A大有一部分人厌恶苏以濛。
同样都是有才华的两个人。
宁之诺的才华让人倾慕,让人欣赏;
而,苏以濛的才华让人喜欢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