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五指蓦然成拳,目光全是愤怒,愤怒深处却还是委屈。
“师尊生圣炎的气了?”圣君霄脱下厚重铠甲,挥开血腥气与杀伐气。
玄荥轻轻拨弄桌上蓍草,淡淡道:“离魔神礼赞的开启只剩十年了。”
“的确。”圣君霄转身与玄荥对坐,娴熟地拎起茶壶开始冲泡“圣氏灵茶”,独特的香气渐渐弥散开来,花瓣浮浮沉沉,雾气氤氲。
“这最后十年就再教他最后一课罢。”接过圣君霄递来的茶盏,玄荥轻呷一口。
“道途漫漫,切忌自傲么?”圣君霄放下杯盏,轻轻笑道。
道途漫漫,可以自负天资修为,却绝不可忘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更不可目空一切、妄自尊大,自傲不只令人止步不前,失足难防,更重要的是易滋生心魔。圣炎如今的状况很危险。
“师尊这般为那圣炎考虑,徒儿吃醋了。”圣君霄清朗声线中带着些许玩笑般的委屈。
吃醋?玄荥也放下茶盏,眉眼淡淡,“那我也再教你一课,不要乱用词语。”
圣君霄:“……”
他默默换了个话题,“我观师尊近来似乎越发投入,是否对那阵法有什么解决办法了?”
那巨型护阵着实精妙,破损处也厉害非常,所谓阵法之道,牵一发而动全身,诸人未彻底参透前,用的都是治标不治本之法,很快补上,却又很快破损。
“有些头绪。”
玄荥在研究方面从来是一个很诚实的人,是三分就绝不谦逊做二分也不夸大做四分,他说“有些头绪”那必然就是字面意思。
不过只要有一些头绪,顺蔓摸瓜的自然也就快了。
约五年后的某一天,圣君霄力排众议让玄荥全权修补阵法,圣炎这个时候也挺身力鼎。
玄荥与圣君霄并肩走出议事堂,背后响起一道低沉男声,“玄荥。”
圣炎大步而来,如今的他已脱去少年的青涩稚嫩,更没有一丝上辈子乖乖学生的模样,整个人硬朗而锋锐,像是久经沙场的悍将,为战而生。
玄荥脚步一顿,圣炎很快绕过对方来到人面前,脸上掠起淡淡的笑,“久不到你那坐坐了,不知今日你有没有空。”他双眼只紧盯玄荥,仿佛并没有圣君霄这个人,说着,还从怀里拿出揣出只小黑团子,“你不知道,它都长这么大了吧。”
玄天师的内心真切表情是这样的:“……”→“!!!”→“。。”说是要教圣炎学会天外有天的一课,结果研究阵法研究的太投入,就把对方给忘了。不过,现在也来得及。他脸上神情始终淡然自若,最后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
圣炎握着剑的手缓缓放松。
等到踏入熟悉的屋内,玄荥踏步而入,圣君霄关上门。
“啪——”
“砰——”
“轰——”
“咔——”
总而言之,各色声音齐飞,已经元婴初期的未来魔君衣袍面庞共一色,时隔二十多年再次跪倒在玄大魔王的衣摆下。
那硬朗霸气的表情重新变成嘤嘤,“你怎么又打我?”
“师尊累了吧。”圣君霄连忙递过一盏茶,然后拉过玄荥的手轻轻按摩起来。
圣炎:“……”耳边仿佛听到滴滴电子音——你的队友正对你发起“虐狗一击”,仅剩三点生命值,请快吃药。
玄荥抽出只右手端起茶盏,口气淡淡,“我想打,不行么?”
“!”圣炎猪头脸变得无比狰狞,“你想打就打?”我当你是最好的朋友,你当我是什么?既如此,你莫名其妙“冷战”,我又为什么要巴巴地凑上来?
“自然。”玄荥理所当然道:“我修为比你高,自然想打就打。”
圣炎五指蓦然成拳,一点点收紧。
“你是不是在想,你修为很快就能赶上我,然后来一雪今日之耻?”
清冷无波的声音响起,圣炎整个的一愣。
愣神间,窄小的空间内,白光乍然一现,锋锐紧贴脖颈肌肤,似乎下一秒就能破开咽喉,宛如死神的镰刀一般冰冷,整个人仿佛被笼罩在死亡的阴影里。
圣炎浑身一震,不敢置信地看向玄荥,对面杀气铺天盖地,几乎凝成实质,让他喘不过气来。
玄荥一如初见,不咸不淡、不急不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你既想着要报复我,我又怎能给你这个机会?”
见对方呆滞表情稍缓,嘴角渐渐掠起个冰冷的笑,玄荥继续开口,仿佛开启了“反派关键时刻话唠”模式,“你知道你最大的错在什么地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