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没人注意秋月不着痕迹地退了下去。
宋楚视线淡淡在那盅汤上停驻片刻,附而一笑:“母后对春宛倒真是用心良苦,煞费苦心。”她倏地起身:“竟然如此,烦请嬷嬷带路,现下我便将这汤送过去!”
宋楚住于南院,东方陵顷住于北院,一南一北,中间隔了整整隔了大半个府邸。
平日里,宋楚除了在南院偶尔活动之外,从不踏入北院一步,今日前来,见这北院一眼望去,竹亭碧绕,清静谧远,不由微微讶异,想不到这东方陵顷也是个风雅之人。
“王妃,奴婢等人便不进去了”北院门口,容嬷嬷顿住脚步,宋楚反身询问:“为何?”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才能*”容嬷嬷语重心长道:“王妃,可要好好把握住这一次机会……”
宋楚便笑了。
干柴未必遇到烈火,有可能是怒火也不一定。
当然,她并未表现的太过明显,当下朝容嬷嬷微微颔首,笑道:“还是嬷嬷深思熟虑……”伸手接过托盘,转身,朝院内走去。
昨夜她暗示皇后东方陵顷身有隐疾,皇后又岂会信她片面之词,所以今儿一早便派了容嬷嬷送汤药过来一探虚实,若她未估算错,这汤应该便是壮阳药之类的补汤。
若真,于她无伤大雅,若假,东方陵顷必定严惩自己,可真谓是一石二鸟。
院内,宋楚顿步,抬眼望去,剑光闪动,白衣胜雪倾华,竹林中男人挥洒自动的练着剑法,气势如鸿,势如破竹。
她心念一动,朝他大喊:“好,好剑法。”
突男人剑锋往旁一转,转了个身,直往宋楚方向刺去,迅速之间,剑刃已架了宋楚的脖颈之上。
男人长身玉立,望了眼面前女子,蹙了蹙眉:“是你?”
可不就是她吗?
宋楚低垂着眸望着脖子上的长剑,清澈的眸中顿时浮现恐惧,许久,才艰难地吐出两字:“王……王爷……刀剑无眼,可否…”
男人遽然打断:“为何来这?”
“臣妾昨夜回去之后,左思右想,若不是王爷在宴会上弹琴,臣妾定然出丑,所以……所以臣妾特地拿了养生汤给您……”
东方陵顷眼波微动,望见她手中果然有盅汤,漠然收回剑,边转身边道:“拿进来吧……”
就在他刚踏入房门的那刻,一道细小如蚊的声音从背后幽幽响起:“王爷,臣妾腿软,可否扶我一把?”
他脚步微微一滞,抬起眼帘,显然怀疑自己刚刚产生了幻听。
背后声音又自顾道:“还是算了,臣妾自知王爷不喜欢臣妾,又敢好意思麻烦王爷,虽然臣妾抱伤未愈,凌晨五点还特意起来为王爷熬汤;虽然臣妾自幼体弱多病,马车上王爷遇难,臣妾还义无反顾以身犯险;虽然王爷刚刚用剑指着臣妾,但臣妾知王爷宅心仁厚舍不得伤了臣妾……虽然……臣妾没出息的吓得腿都软了……”
一字一句,可谓泣血。
她受伤了,凌晨五点还特意为他起来熬汤,她体弱多病,还义无反顾为他以身犯险,他用剑指着她,她吓得腿都软了,还处处为他着想……
宋楚自认为莫春宛的温和顺良她已练就的炉火纯青了。
东方陵顷凤眸微凝,转身,轻睇了眼她,却见宋楚艰难抬脚极为缓慢的朝前挪动,他忽地一笑:“竟然如此,那你便在那好好歇着,什么时候腿好了,便在进来。”拂袖转身,衣袍轻荡,入了屋内。
宋楚微低了头,东方陵顷的反映着实在她意料之中。
男人你若近之,他必远之,你低眉顺眼,他乏之无味,你若事事逆他,他便征服欲起,深宫中,从不缺温柔顺良之人,对于主动投怀送抱的女人,东方陵顷自然也提不起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