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可因坐在罗汉床上,炕几上摊了几件小儿衣裳。这些,都是墨玉做的。
“我这个做娘亲的,还没动手为孩子缝制衣裳呢,想来实是失职。”崔可茵笑对一众丫鬟道。话是这样说,却不想动针线。
墨玉笑道:“王妃说哪里话,小主子的衣裳自有奴婢缝制。王妃日理万机,哪有这个时间?”
“说什么日理万机,不过是懒罢了。”崔可茵轻抚腹部,笑吟吟道。
丫鬟们都笑起来。她们自小服侍崔可茵,怎么不知她不喜拈针动线呢,有时间,情愿倚在大迎枕上看书。
几人说笑,宫人报孟先生求见。
孟先生等闲不到紫烟阁来,既来,自是有事。
崔可茵在宴息室见他。听他说了来意,脸上的笑容却没有变化,道:“先生做得很好,想必不纳侧妃进门,太后不会罢休。”
还择选淑女,也得那些人家敢把女儿嫁进来才行。
孟先生道:“老朽认为,太后或想把娘家侄女嫁进来。”
崔可茵微微一惊,道:“只怕太后还没有想到这一层。不过,我们给她来个釜底抽薪也是好的,请孟先生查一查,太后娘家适婚的侄女有几位,可曾婚配。”
太后如果能想到这一层,就不会挑上姚惠冬了。
孟先生却不是这样想,总觉得太后不会无缘无故插手周恒的后院,这么做,想必是意有所指。
“是,老朽这就去安排。”孟先生匆匆行了一礼,自去了。
天色擦黑时。周恒才回来。他换了衣裳,净了手脸,然后凑到崔可茵身边和腹中的孩子说了一会儿话,再坐下喝茶。
崔可茵把孟先生的话告诉了他。
周恒冷笑:“太后倒真是对我疼爱异常。她就不怕御史们弹劾姚侍郎时,把她捎带上吗?”
朱秀才击鼓鸣冤时,巧得很,刚好遇到刘有道经过。目观了全过程。要不然。这件事,如何会上达天听,在朝野中引起轩然大波?
崔可茵想了想。道:“御史有风闻奏事之权,太后赐婚应该很多人都知道吧?”
周恒喊远山进来,低声吩咐了几句。
第二天,周恒进宫。和至安帝说明不想纳侧妃。
至安帝看向王哲,道:“先生不是说。小四有纳侧妃的想法吗?”
王哲的脸皮实是太厚,只微微一怔,这一怔的时间不足一秒,然后便跪下道:“是老奴胡乱揣测晋王爷心意。老奴该死。皇上,老奴一向愚钝,又本性纯良。只会忠心服侍皇上,别的事一概不上心。请皇上责罚。”
周恒撇了撇嘴,要真是别的不上心,怎么会在东城圈了一大片地,准备建一座恢弘府邸?那儿原是七位朝臣的府邸,只因为你看中了那一片,朝臣们或是相送,或是低价贱卖,全都拱手相让。
至安帝哪里知道这些,就算知道了,也不在乎。在他想来,他的大伴,就算收受百官几个铜板,又有何不可?
他上前扶起王哲,道:“先生不必如此。”
王哲是他的大伴,他的奴才,自小陪伴他长大的人,只需要了解他就可以了,不了解周恒的真实想法正中他下怀。
“谢皇上。”王哲趁势站了起来。
至安帝生怕他心里过意不去,着实安慰他几句,让他下去歇息,不用在跟前侍候,才坐下和周恒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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