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秋白率领大军渡江以后,便迅速按着原先的部署抢登高黎贡山。根据前方送来的情报,驻守高黎贡山几处隘口的日军也不过就是两个大队,总共也不会超过两千余人。
而此时秋白手中带着的人马至少也有两万人,因而目前看来,好似他们是掌握着绝对的主动权的,全军上下也为之振奋,信心大增。
只是此时,他们并未知晓,就在渡江之前,书言命人发到重庆的电报就已经被日本人所截取和破译了。因而他们如今的一举一动,其实都在日本人的眼皮里头了。他们已经悄然加强了怒江西岸和高黎贡山一带的防守。
秋白先前是查看了打量资料的,可是一旦带人到了高黎贡山脚下,就感到了它的不同寻常。实际上,在靠近怒江西岸的这一侧,恰恰是它最陡峭的一面。而在腾冲前方的一段山脉海拔足足有三千多米,仅有的几处可行隘口也是终年积雪。
装备简陋的远征军,若是想翻越高黎贡山,几乎已经没什么选择了。如今只有南斋公房、北斋公房和红木树这几处突破口,而日军早已在险要处设立工事。
秋白抬起头来,仰望着山顶,不禁皱起了眉头,这将是一场从山下往山腰攀登,再向山顶冲击的战役,这将是前所未有的恶战。
陶秋白原本计划先派出了一个团的军力,去攻打北斋公房一线。
然而到了深夜,他却接到一份棘手的战报——178师孙长房率领的三个营,艰难作战了四天,都没能拿下敌人据点,整个部队被阻在了北斋公房的冷水沟阵地上,如今已是死伤惨重,孙长房本人也已经被炮弹击中,身负重伤。
秋白手紧紧捏着这份战报,眉头却是皱地打了结,他开始意识到,他们的计划早已经被泄露了,可是这个时候,已经退无可退了。
为今之计,只能用血肉之躯,强行攻占了。在冷水沟阵地上,一个团打光了,另一个团接着冲上去,整整十天,竟然愣是一步都没有推进。
秋白痛定思痛,知晓已经是到了生死存亡的边缘了。此时,防守高黎贡山的日军也已到了极限,弹药几乎打空,而陶秋白身边可调遣的,也只剩下了一个警卫排而已。
临行前,秋白将最后一瓶伏特加开封,给在座的每一位警卫排的弟兄都喝上了一口,然后他重重地摔碎了酒瓶,直接带着警卫排冲上阵地。
就在警卫排一路厮杀的时候,书言独自带着一包炸弹,从小路抄近。众人只听着“轰”的一声,整个碉堡都给炸得灰飞烟灭了。
冷水沟终于被拿下,总司令官却不见了踪迹。在打给重庆的调查报告中,有人声称,亲眼看着陶秋白将炸弹捆绑在身上,以自己人肉为依托,方才将碉堡炸的一干二净。
也有人说,陶司令先是受到了枪击,而后被日本人围剿,方才不得不提早引爆的炸弹。
虽然说法不一,可是无论如何,许多人都相信,他们年轻的司令长官——陶秋白,已经是以身殉国了的。
………..
重庆,茹云坐在黄包车上,正要往女工学习班奔去。车夫是个重庆本地人,性子直爽,也很爱说话,这一路上,话匣子也便打开了:“妹儿,我瞧你年纪也不大吧,看着就不似本地人哦?”
茹云笑笑:“是了,我是从外地逃难过来避祸的。”
车夫叹了口气:“日鬼子仙人板板,好好的东洋不呆,楞是要来祸害咱们,要不是我家里有婆娘和孩子要养,我也得去前线,杀鬼子去!”
茹云渐渐收起了笑意,平声道:“你家里六个孩子呢,怕是负担也重罢?”
车夫道:“可不是嘛,这不,前些时候,婆娘说是城里头开了那么一个女工学习班,专门教些技术活呢,她也去了,将来总好混口饭吃不是?听说啊,这开班的是个上海来的太太,可当真是做了一件大好事了。”
茹云笑了笑,也不说话。车夫一路说着,很快就到了女工学习班所在的地方。那里原来是一座庙宇,可是到了学习班开办的时候,香火早已经落败了,整个房子的情况也不是很好。
茹云说服了姚太太,由她的侄子姚可帧出面,捐了一些钱,总算是修缮了门面,清理了内堂,整个看起来,倒是也有点学校的样子来了。里头隔开了好几个小间,有茹云和老师们的办公室,还有各种学习班的特定教室。
如今又开辟了一处小操场,上头栽种的是一些栀子花,还有桂花、梅花,零星还有外头不知名的人士捐献过来的郁金香,因而整个学校的环境,如今看起来,多少也是有些活力的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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