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诊室的护士听到喊声,忙出来一看,一瞧样子就知晓这女孩子是被痰给卡住了。几个护士并着一个医生将孩子紧急送到了诊室里头。
医生用一个吸痰的器具,透过一根细小的皮管,小心翼翼地伸到清如的喉咙里头。清如嘴巴里进了异物,自然是十分的不舒服,本是迷迷糊糊的,这一下更是痛得不得了,可是却总也哭不出声来。
茹云在一旁看得揪心急了,心下被拧绞着,简直要昏过去了。秋白一把搂住茹云,替她细细拭泪道:“没事的,清如这个孩子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茹云这眼泪就若珍珠一般滚落下来:“这孩子若是出了事,我可怎么对的住吕家人呀!”
这个时候医生脚下一踩机括,只听着“呼”地一声,就有痰被吸了出来,清如一下就大哭了起来,脸上旋即也跟着转了活色。医生接着拿了一瓶喷雾一样的药水,朝着清如嗓子里头喷洒了一些。
茹云这悬着的心,一下落了地,却终究也忍不住哭出了声来:“我真是好怕,好怕清如有事情。她要是出了事情,你说我们怎么跟死去的平柏交代?”
秋白拍了拍茹云背:“没事了,没事了。你看,这痰不是吸出来了么?”
茹云听着清如哼哼唧唧的声响,只觉得心下更是愧疚了,伸手便想将孩子抱过来。岂料医生却阻止了她:“这小姑娘发烧怕是肺炎引起的,得要住院再观察几天呢。”
…………
上海租界,歌舞厅的经理坐在化妆间,怒问道:“谁的野种?”
芳嬛低下了头,咬着下唇,并不打算直接回答经理的问题。
“那这小野种的父亲,可留下了东西?”经理禁不住跟着追问了一句。
芳嬛面色略略有些发白,摇了摇头,仍旧是不作声的。这经理一看这架势,一时便怒火中烧了。这千叮咛,万嘱咐,他歌舞厅的头牌就这样叫人给吃了白食,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这经理倒不是因着怜惜芳嬛的缘故,不过就是觉得自己花在芳嬛身上的那点时间与钞票,是被白白给糟蹋了,心下也实在是气不过的了。
这当初,芳嬛一身是病地找到了他,求他收留着,给份糊口的工作。他好不容易将她给捧红了,眼见着,就连那几个伪军的团长,都跑来打听她的身价,就是再过些日子,要卖给人做小,那也是也顶好多钱的,这一下可算是到手的鸭子给飞了。
经理咬牙切齿道:“侬要晓得,我买了你这个人,可是要你替阿拉赚钞票的。你这是什么意思?反手叫一个不明不白的人给耍了?这会子,你怀了小野种,可别说咱们歌舞厅的头牌了,那就是一出场,人家也得跟见鬼似得跑了!”
芳嬛抬起头来,冷冷地笑了一声:“我乐意。”
这经理一听,气得更是暴跳如雷:“反了!反了!你倒是好呀,人家把你白嫖了!拍拍屁股就遛了,你连个鬼影都没抓着呢,还敢在这里犟嘴!就你这样,甭说是我留不得你了,就是全上海滩,也找不到任何一处敢收留你这样的人了!”
芳嬛好不在乎地收拾着梳妆台上的物件:“这样正好,咱们一拍两散就是了。”
“册那!你还在做你的春秋大梦呢!你欠了我这样多的卖身钱,你以为就这样可以算了的?”那经理抢过芳嬛手里的化妆包,一下就给扔到了地上,狠狠踩了两脚。
芳嬛小心翼翼地蹲下了身来,慢慢地收拾着地上散落的东西:“他去了东北,很快就会汇钱过来的,但凡钱到位了,一切自然都好说。”
这经理一下就起了身来,走到芳嬛身旁,啐了一口:“人都跑了,还能回来?你是不晓得男人是伐?你看看从前那位陶家少帅,还不是把你当成擤鼻涕的纸,用完就扔。这收了裤腰带,那男人就是无情之人了,哪里还会回来领你们这些祸害的。平日里,你倒是说得头头是道,好似什么都有主意似得。这会子呢?是马上能把这人拎回来负责任呀,还是这钱马上就能到位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