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云翻了个身,趿了鞋子下了床,对着秋白道:“前几日,我带缘君上街买零嘴,你猜我遇着谁了?”
秋白跟着笑了笑:“谁?”
茹云道:“可不是我在上海识得的姚太太,从前的许多事情,倒是还多亏着她的帮忙。我倒是不知晓,她竟也从上海也搬到了重庆来了。而且更稀奇的是,我还碰见她与从前外交总长沈俞维的夫人吴玥了在一处看料子呢。”
秋白点头道:“这些人,都来重庆避祸,也实属正常的。能逃出来的,都还算是有些能力的人了。留下来的,不过都是逃也逃不了的穷苦百姓了。”
茹云轻叹了一声:“是了,多半都是这样的情形,如今我还能坐在这里,与你说着闲话,倒是已经是万幸的了。我与那姚太太闲谈了几句,她家里头正好有一台缝纫机,是做旧了的,怕是也不想要了,我就想着,要么拿回家里来,可以给缘君、清如,做几套新衣服。孩子罢,长得快,任凭这爷爷如何宠得,这穿的速度总是赶不上长的速度。我想总是在外头买,也有些太浪费了,倒是不如自己在家里改一改,这样呢,机器做的也是比手工更齐整一些,我们也可以省下一些额外的花销来。”
秋白紧紧握着茹云手道:“难为你了,倒是还要想着这些琐事。”
茹云莞尔道:“这又算得什么,从前在锦云镇上,可比现下要难的多了,那时候都不觉得多苦,何况是现在呢。那些阔太太罢,许是拉不下这个脸面来收这些旧物的。我倒是觉得也没什么,只要能用得着的,那便是实实在在的。”
这个时候,就听着底下的丫鬟在门口唤道:“外头有位小姐,说是要找姑爷呢。”
茹云一听,心下只听着“咯噔”一声响,不自禁地就望向了秋白。秋白自是了解茹云的,瞧她神态有些略不自在了起来,便对门外道:“你去回一句,就说我身体不适,暂不见客。”
茹云咬了咬下唇:“既是来找你的,莫不要是什么要紧事,还是先去见一见罢。”
夫妇两人就出了院子,跨过正厅,只见着一身量丰腴的女子立于一株梅树下。听到声响,那女子就转过身来,倒是正合了茹云心下所想,是张冉找上门来了。
张冉今天倒是与往日不同,刻意学着外头的女学生,穿了一身天青色的长衫,下头配的是一袭黑色的绸群,一双周正的黑皮鞋,瞧着倒是刻意想要营造一种洗净铅华的淳朴感。
可是这人,总觉得是哪里与从前不一样了。不管是气质还是穿着,总是有些变扭,因而这样看来,总叫人看着有些不伦不类了。
还未等秋白夫妇开口,张冉就巧笑道:“嫂子,我可是如约来了。”
张冉这话说的没头没尾,倒是叫秋白听的有些诧异。茹云扭过头去,只是低声说道:“张家妹妹,为了你此番能够出来,也是出了不少力的,不管怎么说,你们还是谈一谈罢。”
地上都是被冷风抖落的梅花落红,茹云踩在上头,总觉得有些茫茫。秋白是个聪明人,瞧茹云这模样,自也猜着了几分,只是挽住茹云手道:“不要胡思乱想,你先去前厅吃几口清粥小菜罢,刚起,都还没吃过一点东西呢。”
茹云垂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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