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黄色碎点的鲜花。他一只手拿着白色手套坐在更衣室内,另一只手则是夹着一支雪茄烟,沉闷地抽了几口。
更衣室的门,忽然被推了开来,蔡贤并没有回头,只是继续抽着雪茄,好似什么都没听到一般。
苏瑛睨了眼烟灰缸里头的雪茄灰,而后笑道:“你一个人躲这里抽闷烟干嘛?倒是不如同我出去招呼客人。”
苏瑛今儿个身上穿了一件银色的旗袍,外头罩着白色的柔纱,那一双眼睛焕发着冷艳的光彩。这一声,口气平稳的很,倒并不是真的在问责蔡贤什么,只不过是希冀他能配合下,诸人跟前也好走个过场。
蔡贤的手指蜷曲起来,而后轻敲着桌面:“你看看这个……”
苏瑛循声望去,原来是一封英文的信函。她便拿在了手上,细细看着。信上的大意,是叫蔡贤尽快释放陶秋白到前线共同作战,说是美军需要他这样一个熟知情势的合作伙伴,落款名是乔治。
苏瑛道:“不过是一封信而已,就这样影响你的心情?”
“苏瑛……难道你心下不也觉得我应该释放了陶秋白才好么?”蔡贤淡声说着,压根就瞧不出他心底此刻在琢磨着什么。
苏瑛似笑非笑道:“怎么?你不信我?我从前是与陶秋白有过几分交集,那也是从前的事情了。现下我是你的未婚妻,自然该是一心一意辅助你才对,不是么?”
蔡贤定了定神,放下了手里头的雪茄道:“苏瑛,你真的当我是一点都不知晓么?倘若不是因着你父亲与大哥的缘故,我定然是容不得你的了。”
苏瑛轻盈盈地在蔡国仁身旁坐了下来,而后笑道:“你这话,我可就听不大懂了,你又听到什么风言风语了?难不成,是那张冉又来吹过什么枕边风了?”
蔡贤起了身来,又点了一根新的雪茄,狠狠地抽了两口,在室内来回踱步着。忽然,他一手扳起了苏瑛的下巴,一手便戳到了她眉心上:“你倒是也不用与我扯些旁的不相关的话。你在背后到底有没有动过手脚,想来你自个最清楚不过了。原本我以为你是为了救陶秋白才这样做的,现下看来,只怕是你大哥与你父亲都脱不了干系了?”
苏瑛下意识地往后闪了一下,眉头微微蹙起:“蔡贤,你放尊重点。你有今时今日的地位,可不要说,光就凭着你们蔡家那点本事了。若是当初,不是我大哥反水,助你一臂之力,压住了陶行霈,你哪有今日的风光?退一步说,即便是现下,你可不是也得靠着我们苏家与美国人维系私交么?一开始我们便各自知晓,这是一件互惠互利的事情。我不干涉你,你也莫要来干涉我什么。倘若把我逼急了,我可也是会给你制造麻烦的。”
蔡贤眯起眼来,盯着苏瑛道:“你这是在威胁我了?苏瑛……你真的以为,现下没你们苏家,我蔡贤就不行了么?呵,我既是能把陶行霈压住,那对付一个苏子正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别忘了,现在你们是在重庆,是在我的地盘里头,想要压我一道,可还得问问我同不同意。”
“蔡贤,你无耻!”苏瑛脸上的神色渐渐收拢,她知道,蔡贤说得出,也便做得到。
蔡贤面色如常地笑了一声:“苏瑛,若是你方才同我好好说话,我自然也不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有时候,你逼人也不好逼急了的。而且我要让你知晓,这陶秋白,我是定然不会放过他的了。过些日子,你便会知晓了,到底是你无用功了……”
苏瑛整个人身子微微颤着,她望着蔡贤的面庞,整个人都有些瘫软了下来。从前,苏家以为,蔡贤是个好拿捏的傀儡,如今看来,就是她识人无数的大哥苏子正,也怕是看走了眼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