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并没有什么心思用饭,不过就是胡乱吃了几口稀粥,又与奶妈闲话了几句,这才去了后院,陪着缘君、清如两个孩子。这一夜,茹云都是辗转反侧没有睡好,她心里头总觉得压着事情,有些沉。
隔日,夜色深沉,冷风凌冽地吹着,空气中的湿气一下就扑面而来,还隐隐带着菊花的清香。状元楼门口,今儿个也是人影稀疏,只有大红灯笼高高挂着,那红色的影子就折射在河中,跟着水波一点点地荡漾开来。
一辆黑色的轿车从远处缓缓驶来,然后在河边刹住了车子。潘济世的副官哈着腰开了车门,茹云便从车上下来了。这才下车,就听见那树干后头出来一个脑袋,原来是潘济世。
他今日特意戴了一副墨镜,又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衫,还有一顶宽严的黑帽,倒像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又不想叫人知晓似得。
潘济世一瞧见茹云,就笑眯眯地喊道:“茹云,可来了。”
不叫世侄女,叫茹云,口气里,显得都是一股子亲热劲。
茹云没有应潘济世,只是跟在他身后进了状元楼的菜馆里头。潘济世领着茹云上了楼,这是一处雅致的单间,屏风后头还有一张小塌,是专供客人歇息用的。
单间里头的八仙桌早已经撤换成了一张小桌,不过就是为了两个人面对面说话也方便。
桌上已经摆了几样冷菜头盘的小点,茹云并没有心思去看,只是别开脸望向窗外。潘济世命人上了一瓶花雕酒,然后替茹云斟了一杯,笑道:“你看,什么叫良辰美景呀,今儿可不就是么。”
说话时,潘济世就把单间的窗帘给放了下来,然后挺着他的大肚子挪回了桌边,举杯道:“来来,咱们先干了第一杯,这杯酒当为你接风了。”
酒液在瓷杯中旋转着,茹云如青葱样的纤纤玉手一手执着,那酒映着她的面庞,可谓光彩照人。茹云耳边挂着的一对玉坠子,随着她的手势上下摇曳着,这一下就叫潘济世看得更是觉得迷了眼睛。
潘济世不自禁地伸出手去,将茹云手中的酒杯拿住,有意在她手指上划了一划,然后笑道:“好啊,茹云,你可真是好酒量,咱们便再来一杯。”
茹云不动声色地将潘济世那盏酒杯取了过来,吟吟笑道:“不如我替您倒一杯酒罢。”
茹云边说,边侧过身去倒酒。潘济世想着今夜静云对他是默许了的,因而更是兴奋不已。
神不知鬼不觉的,茹云趁着潘济世不备,悄然将一粒白色的小药丸放入他的酒杯中。纤柔的手腕微微一摇,转身呈到潘济世面前道:“还请潘伯伯再饮下此杯。”
“欸,茹云,你再叫我伯伯可就生分了,倒是不如叫我济世,恩?”潘济世边说,边快意地将这酒给接了过来,然后一饮而就:“你瞧,就这么点酒,对我来说可是小意思呢,你可不知晓,我年轻时候可是有个绰号,叫酒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