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陵码头,从南面过来的客轮在水面上转了一个圈,慢慢靠上了岸头。船尾搅浑的水,带起了一个一个的漩涡,人若是站在围栏上看着,一准是要头晕的。
虽然是白日里,可是因着是阴天,瞧着整个码头很是黯然。岸边的灯塔,在白雾里闪着淡黄色的光晕。码头上的工人们开始忙碌起来,一把接过船上工人扔下来的绳索,而后麻利地西到了桩子上。
船门开了,甲板迅速地铺陈了开来,在船上拥挤了许多时候的乘客,一个个如同出笼的鸭子,个个前扑后拥地挤着出去。这船外的空气新鲜,一下就叫人觉得好似又重活了回来,这一时各地方言夹杂在一块儿,叽叽喳喳的,好不热闹。
茹云与奶娘抱着孩子,拎着包袱,疲惫不堪地下了船。邃黑的嘉陵江迷迷漫漫,连接着拥挤不堪的码头。这嘉陵江水来的汹涌,时不时的,扎实而沉重地轰打在船桩上,那声响有些大,吓得缘君哇哇大哭起来。
人群就似潮水一般涌上码头,又如潮水一般四散开来。茹云望着这陌生的地方,脚下总觉得踩得有些飘,她甚至都有些想不起来,这一路是怎么煎熬过来的了。
就在茹云微微出神之际,就听着一声熟悉的声响响起:“嫂子。”
茹云抬眼一看,原来是张冉,茹云略略诧异道:“妹妹,你怎么来了?”
张冉笑道:“可不是奶奶,一早就托人拍了电报来,说是你带着两个孩子上路不放心呢。我心里头也是有些担心的,便想着亲自来看看了。嫂子一路辛苦了,快上车吧。”
茹云与奶娘带着连个孩子跟着上了一辆福特的Y式轻型轿车,才上了车子,张冉就把话匣给打开了:“我同父亲商量,知道姐姐喜欢清静,便想着给你寻一处僻静的屋子。可是,我们还没找到屋子呢,就听见陶家老爷来请,说了一些对你们的安排计划。父亲觉得你毕竟带着两个孩子呢,怕还是陶家家里住着好,总归也有个照应呢。”
茹云听着有些心下一紧,她自然知晓,张冉说的是陶行霈。但是依照她对张充和的了解,显然他是个极为好面子的人,想来陶行霈要说服张充和接她们几个过去住,也并不是这样容易的事情。
因而茹云推断,恐怕张充和在重庆是出了什么事情了,只是这张冉说话滴水不漏,倒是叫她猜不透。
车子在长江路与鹅岭正街的交叉口附近停了下来。茹云下了车子,抬头望去,这是一处由三栋两楼一底的楼房构成,全是砖木结构。外墙是现下流行的燕窝泥质地,算是融汇了中国传统和西洋建筑风格于一体。
才进门,茹云就瞧见园子里浮满了稀薄的雾气,满园的桂花若有若无地吐着忧郁的气息,把空气染得又香又浓。
无一例外的,园子中央是一座喷泉,里头的水撒射的很高,叮叮咚咚地发出清脆的水声来。到了陶家门口,张冉找了由头便告辞了。
陶家的管事早就在门口等着,一看见人来了,连忙过来引路。茹云跟着管事走了过去,好似能感觉到水雾也跟着飘到了她的脸上来。在雾气中,她恍恍惚惚看着这座陌生的宅子,心下的那股不安又加剧了几分。
出乎意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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