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了。
那厢,阮香玉则是在屋子里头收拾行李,到了夜里,她便要乘坐渡轮带着思成回乡下老家去了。
“思成”两字,是茹云替这个孩子取的,意欲为“思及过往,成龙在望”。是希冀这个孩子,将来能做一个不愧对自己与父母的人。
待得阮香玉收拾好,这个时候正是晌午了,屋子里头也没几个人在。事情做清楚了,她也是屋子里头坐不住,于是便也到了院子里头去透口气。
阮香玉到了院子里,就瞧见奶妈脱了木鞋,正闭着眼睛,在用力地呷着口中的白干,然后砸吧着嘴巴,将一把花生米放进了嘴巴里头,随即便是一股股慵懒惬意的神色了。
这个时候,奶妈听到脚步声,也便跟着睁开了眼来,见是香玉来了,忙招呼着她一道在旁边的藤椅上躺着:“最近天气闷热,实在是不好受,倒是不如在这院子里头窝着,好歹透口气呢。”
阮香玉点着头,坐下道:“谁说不是呢,这天气也真是挺不舒服的,总觉得心里头也跟着闷得慌呢。”
这藤椅,恰巧被芭蕉的叶子给盖住了,因而这整个也就覆盖在树干之下。虽然天气闷热,可是但凡有细微的风来,那也会摆动起来,更似是一把蒲扇,在两人头顶轻拂着,好不惬意。
奶妈索性撩起了裤管,叫这腿上也能吹到这股风来,然后又喝了一盅老白干,就觉得整个人都沉醉起来了。她又斟了一杯,递给阮香玉道:“来,阮小姐,你也喝一口吧,筋骨也好放松放松。你这一路,竟然能带着孩子过来,实在也是不容易。”
阮香玉接过酒,笑了笑:“奶妈,您倒是福气好,跟了茹云底下当差,要是寻常人家,哪里有这样体谅人的,怕是忙的脚不着地呢。”
奶妈挑眼道:“可不是嘛,我原本不过是半路跟过来伺候的,小姐倒是待我一向都很客气,这也便是我的福气了。”
阮香玉道:“这缘君,倒是亏得你在帮忙一道照料着,往后还请您继续费心才好。”
奶妈微微撑起身来,一只手靠在藤椅靠背上:“我说阮小姐,你就真不想带着那苦命娃留下来么?这里总比你乡下家里要条件好吧?就是将来孩子念书,也有个盼头呢。”
阮香玉苦笑着摇了摇头:“这孩子父母都不在了,我也是个没有依靠的人。那我们两个在乡下相依为命,倒是也没什么不好的。况且外头住着又有什么意思呢?倒不是我不愿意同茹云一块住,只不过是觉着,既然领了这孩子进门,我也得看好了。如今到底世道还乱着,外头再好,可是不如乡下清净呢。”
说话间,日头倒是有些偏斜了起来,乌云慢慢地从四面聚拢了起来。虽然大半的太阳被遮住了,但是总还有零星漏网的照到院子里头来。
奶妈看着腿上温吞罩着的微弱阳光,心下莫名觉得有些不大舒服,可是她也懒得动了,就继续躺回到躺椅上养神:“这倒也是大实话了,如今这个时候,外头兵荒马乱的,就是吴中附近也整日都是日本人的飞机在上头仍炸弹,倒是还不如乡下,躲个清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