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京城的街道,还是她从行宫赶回来的时候,那时的她没有想到,下一眼便是隔了百年。
霍柔风忽然觉得自己不再是十一岁的稚童,她明明应该是个百岁的老妖精了。
可是中间的这一百年去了哪里?没有,她一片空白。
金块塞进嘴巴时划破口腔的疼痛似乎还能感触得到,但是之后的记忆便是一片混沌。她记起前世种种时,已经五岁了,那天父亲抱着她去浮玉楼,她还记得父亲是去见一位朋友,可不知为何,却让乳母和丫鬟们带着她在另一间雅室里玩耍。
初时她和丫鬟们捉迷藏,玩得很开心,可是父亲一直没有回来,她渐渐的不奈烦起来,拿出生平绝学,号啕大哭。
父亲闻声赶过来,她看到门外走来的父亲,便张着小手跑过去,外面的阳光很耀眼,她看着父亲在阳光里走过来,金色的阳光照在父亲身上那件银灰色袍子上,亮得让她睁不开眼睛。
就在这时,她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女人的身影,一个金光闪闪的女人。
五岁的她呆呆地站在那里,脑海中的身影渐渐清晰,那是一个身穿明黄绣金线的袍子,头戴金冠的女人。
“九爷,九爷,到了,该下车了。”
刘嬷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霍柔风这才回过神来,马车已在一座大宅前停下,她看到站在门口,满脸期待的姐姐。
“姐!”霍柔风连脚凳都没用,便从马车上跳了下去,向霍大娘子奔过来。
霍大娘子一把抱住她,笑着抱怨:“你看看你这一头的汗,到家了,还急什么。”
“姐,我想你了,我想死你了。”霍柔风不住嘴地说道,抱住霍大娘子的手臂不肯松开。
刘嬷嬷见了,连忙笑着插嘴:“九爷,到家了快进去吧,这大日头多热啊,大娘子可等了您好一阵儿呢。”
霍大娘子爱怜地用帕子抹抹妹妹额头上的汗珠,柔声道:“你看你热的,快进屋凉快凉快,这会子正是京城里最热的花三娘一怔:“九爷,奴婢怎么知道行军打仗的事啊,回头九爷见到五爷,还是让五爷讲给您听吧。”
霍柔风板起小脸:“他在福建,我在京城,我等着让他讲,黄花菜都凉了,就要你讲,你在福建待过的,那边总是打仗,你一定知道。”
花三娘求助地看向采芹,希望采芹能劝劝霍柔风,换个话题,可是采芹正在一脸责怪地瞪着她,一副你连这个都不讲,你还是人吗的表情。
这条船上,除了采芹,没有人能劝住霍柔风,采芹不配合,花三娘也没有办法了。
接下来的几天,花三娘把她知道的关于行军打仗的事,一五一十讲给霍柔风听。
可正如她自己所说的,她知道的并不多,霍柔风猜测,花三娘并没有去过战场,很可能她做的更多的是细作的差使。
但是这也比说书要好听,霍柔风听得津津有味,只是花三娘所知甚少,没过几天,就变成霍柔风在讲,其他人一起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