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要不怎么人家李家得了天下呢?李渊会生养啊,儿子个个那般厉害,女儿也丝毫不差,真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会打洞。”
“可是不也出了李元吉那样的窝囊废!”
“快别胡说,咱们现在发两句牢骚也就罢了,以后到了唐军,再这样说话,可不是闹着玩的。”
“这天下注定是李家的,连神仙都帮着他们。”
“只是可怜了张将军……”
晓禾低头往前走着,将那些声音缓缓的抛在脑后。这会,月亮慢慢的自漫天云层里露出了大半张脸,晓禾顺着那些惨白的光辉向那片洼地看去,就见到张达死不瞑目的尸体,许是怕李秀宁怪他们顾念这个叛贼。连尸体都没有掩埋,就那么胡乱的扔在那里,一双眼睛不甘的睁着,在这样漆黑的深夜里显得格外的诡异。只是许是这些日子以来经历了太多的杀戮和血腥,即使现在面对这样诡异的画面,。晓禾也并没有怎样的害怕。晓禾自嘲的苦笑了一下,如果现在能够回去,也许她再也不会害怕上解剖课了吧。毕竟对于一个杀过人的人来说,真的没有什么再可怕的了。
洼地的另一边,是张达的那两个忠心的亲卫,其中一个被柴绍削断了腿,上半身正面朝下的趴在那里,而两条腿则被远远的扔在旁边。
一股悲凉的酸意缓缓的自晓禾的心底升了上来,榆次城里那些震天的的哭喊哀求突然回荡在她的脑海里,她想起了小小的阿鱼,想起了她死时的那句话:“下辈子不要做人了,要做就做一条小鱼,做人太辛苦了。”
这些东西她都没有忘记,可是,看着眼前的罪魁祸首她却提不起一丝的恨意。人死如灯灭,死亡真的可以消除一切的东西,包括曾经那些念念不忘的痛苦,刻骨铭心的仇恨,无法忘却的悲凉。
所以现在的她真的可以毫无芥蒂的站在这里,看着那张曾经在梦中都会被吓醒的脸,真真切切的为他着想着。面对那样滔天巨恨谁又能够冷静的面对,。这个双手染满血腥的绝代将军其实也不过就是一个可怜人罢了。
晓禾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走下去,费力的板正了他的身体,整理了一下他染满鲜血的衣冠。突然一个物件自他的腰间夹兜掉了出来。晓禾低头捡了起来,见是一只水粉的荷包,针脚细密,正面绣了两只戏水的鸳鸯,背面却是一行清秀的金体绣字:只羡鸳鸯不羡仙。
一时间,仿佛有一只手在她的心里狠狠的抓了一把,鼻子一阵发酸,一行眼泪就那么的流了下来。晓禾紧紧的抓着那只荷包,感到一股巨大莫名的难过,她终于无法抑制的悲泣出声。
眼泪一滴一滴打在张达死后才稍显平和的脸上,她缓缓的蹲下身去,将那荷包放在贴近他胸口的地方。这浊浊人世,所为何来?他这样位高权重之人,奔波劳苦半生,却终连自己的妻儿老小的护不周全,想要守护的人都没有了,打这天下,争这江山,薄薄虚名,朗朗忠义,还有什么用处?这天下于他而言已是空荡寂寥满是灰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