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睛,首先望见的是冰冷凌厉的黑眸。呃……是一只黑眸。
“没事?”严世蕃问,只用了简短的两个字,目光关切地上下打量如初。
如初迷迷糊糊地点头,再看那名刺客,已经被两个如狼似虎的随护按在地上,两条膀子都卸了,再加上之前手臂的骨折,疼得他不住惨叫,听得如初直感觉瘆得慌。
而周围,严府的其他随护已经迅速把围观的、以及被吓到的群众赶到了一边去,在这条繁华的街道中央形成一个巨大而空旷的圈子。
再看严世番,脸色虽然异常苍白,身体也僵硬着,但浑身上下散发着强烈的怒气、杀气知霸气、在酷热的八月天里,因为他的存在,整条街的人都不禁打了个寒战。
他干吗发这么大的火?是为了她的遇袭吗?
“大人,接下来要怎么办?”一名心腹手下走过来,请求示下。
“还问什么?当街斩杀!”
严世蕃说出的每个字都如冰锥一样凶狠无情,吓了如初一跳,连忙拦道,“严大人,别呀,留活口,我还想知道谁跟我这么有仇呢。”好家伙,他也太草菅人命了,问也不问就杀,还当着这么多百姓的面,真是无法无天到了一定程度了。不过,他发这么大火是因为她差点受伤害,隐约间令她有点甜蜜感。
那人看了一眼严世蕃,得到他眼神的肯定后,默不作声地把刺客押下去了。与此同时,李成粱也终于发现这边出了事,奋力挤进人群,不过被严府的随护拦在外围,只得高声叫道,“胡教习,你怎么样?没受伤吗?”他这人粗中有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自然不会叫如初的昵称。
如初拉了一下严世蕃的袖子,不自觉地流露出一点恳求之意,于是严世蕃的心立刻软了,示意家将把李成粱放进来,然后还没等他说话,就劈头盖脸地斥道,“你们是怎么保护胡教习的?就这点本事还要参加武举会试,将来要上阵杀敌,成为国之栋梁吗?一点警觉性也没有!亏得还天天在崇文门外等着,倘若不是我正好找过来,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他说话的气势逼人,就连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李成粱也不禁瑟缩了一下,抓了抓头道,“胡教习叫我去买东西……不过……这不是借口,确实是我保护不周。”
“哪儿是你的错,明明是突发事件嘛。”如初打圆场。
没想到李成粱很严肃地摇摇头,“不,是我们疏忽了。大概平静日子过得太久,忘记在天津卫娘娘会时也有人想杀你,事后也一直没查出是谁要这么做。这就好像悬在你脖子上的刀,随时会落下来,我们本该注意的。”
听他这么说,严世蕃的面色略有缓。如初连忙趁机把李成粱拉到一边,悄声道,“你先回去,给我个地址,明天我去找你们。但是这件事不要告诉小光,就说我先去庆善号了。切记,千万别对小光多嘴,不然说不定他会多生事端。”
李成粱想起小光对小雏子那奇怪的态度,心里这还真没准谱,于是立即点头答应,告诉如初他们所住的大车店地址,之后依言离开。
如初松了口气,不想今天再折腾出什么事了。她琢磨着既然遇到了严世蕃,就不可能顺利离开了。先不说他肯定要拉着她叙旧,单是审问刺客这事也容不得她一边享轻松去。她很想知道究竟谁这么恨她,这么想置她于死地,今天这个猪(八戒)侠和在天津卫袭击她的人是一伙吗?
而一边的严世蕃似乎是特意给如初留下空间似的,她和李成粱嘀嘀咕咕时,他就站在不远处,负手而立,等李成粱前脚离后,他就走回到如初身边。
“跟我回严府。”他说,情绪还是不大好,可见平日里就是个坏脾气的,“我要为你接风洗尘,然后再审问一下这个胆大包天的刺客。”
如初愣住了。
一起吃饭聊天呀,顺便审问一下猪八戒呀是没问题的,但是跟他进严府……她怎么有被拐进龙潭虎穴的感觉?万一他扣下她不放怎么办?万一和他那一妻二十七妾照面了又怎么办?她可受不了这么多莺莺燕燕,如果被她们知道严世蕃对她兴趣正浓,那一番妒忌的腥风血雨她绝不敢面对,她的麻烦已经够多了。
“接风的话,你应该请我吃京师最有名的馆子呀,别想一顿家宴就蒙混过关。至于这刺客,交给官府是不是比较好?”
她借口推辞,严世蕃却直接道,“不到明天,这件事就会街头巷尾,尽人皆知。如果官府插手,审问的结果也会尽人皆知。你当真希望被当做谈资议论上三、五个月吗?而且如果有幕后黑手,你当真喜欢被暴露在明面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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