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牛正宏发问,戴士强把心一横,如果这时候再不争一争,那么自己的位置真的就要被别人取代了!
他连忙上前,靠近牛正宏,说道:“大人,您的侄子王平安和下官交情莫逆……”
常庆丰在后面听着一咧嘴,白天你还把王平安给抓起来了呢,要不是我去告诉你,你至今还把人家关在牢里,这要能算得上是交情莫逆,那要是不莫逆得啥样,直接剁了?
戴士强又道:“平安这少年在大人的教诲之下,很是聪明能干,他先给常大人出主意,说了放粥之事,常大人跟米大人说了,这才放的粥!”
牛正宏啊了一声,转过头狠狠地瞪了眼米远国,刚才你怎么不说明此事,竟把功劳全都算到自己头上,冒功讨赏,蒙蔽上官,当真可恶!
米远国不知那个主意是王平安出的,还以为是常庆丰出的,见刺史大人瞪自己,他吓得一哆嗦,回头看向常庆丰,见常庆丰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心想:“要糟,难不成我熬不到年头儿,这就要退了?”
他既然能成为徐州官场的不倒翁,那可不是光靠装晕就能装出来的,用老道的话来讲,那绝对是滑不留手的老泥鳅。只看了一眼常庆丰,便知这是事实。
米远国立时说道:“不错,这个主意确是王平安出的,但他为人沉稳,做了好事却不愿留名,并不想出风头,所以并不真的出面,只是假托常大人的口,告诉了下官。下官本不欲抢他之功,但又想他是大人的侄子,这话如果他能私下里告知大人,那岂不更显亲密,所以下官不敢当面说出,大人莫怪。”
他顿了顿,又道:“这件事在场同僚都略有耳闻,心中都赞大人能有如此不好名不好利的好侄儿,当真是好福气,好福气啊!”
这两句话说得滴水不漏,不但为自己开脱了,又把其他官员一起拉下水!别的官员谁也不笨,哪可能表示自己啥啥都不知道,自然是大点其头,连说正是正是!
这下子戴士强可坐蜡了,别人都那么“体贴”,不肯明说,偏偏自己把事情挑明了,这岂非是大大的不识趣?他看了眼牛正宏,见刺史大人微微点头,心想:“坏了,他信了米老晕的话了!”
牛正宏心想:“多亏了平安这孩子啊,如果不是他,恐怕徐州此时和别的地方一样,也没放粥呢,而钦差却偏偏来了我这里!我本来有难,却因他的主意,有难变成了有功,他不但保住了我的官帽,更是救了我一命啊,这个侄子没白认,事后定当好好重谢!”
戴士强忙道:“王平安确是行事低调,他还建议下官,要填护城河,所说言辞竟和钦差的命令一模一样,下官当时便想照他的话去办,可却万万不敢越权!下官已然派出心腹家丁,赶去洛阳去告知大人了,可能是半路上错开,大人并没有见着!”
他这话是在告诉牛正宏,我本来是要按着王平安的话去办的,但因为刺史大人你没在城中,所以我才没办成,而我没办成是因为尊重你,我可是派人去通知你了,光凭这点我就比别人要强!
反正这事不好查证,而且牛正宏正是焦头烂额之时,他也不可能有心思去查证!戴士强心里已经打算好了,一等回家立即便要备上一份重重的厚礼,给王平安送去。世上之人哪有不爱钱的,只要王平安替自己说上几句好话,把事情认了下来,那他的官位就保得住了,别人休想将他挤下去!
牛正宏哼了声,他可不糊涂,他要是糊涂能做到一州刺史这样的大官么?什么不敢越权,根本就是没有采纳人家的建议!戴士强怕什么,不过就是怕他办事不力,日后被王平安说出来,动摇了他的官位!
他横了眼戴士强,这种小算盘你也敢跟我打,真是不知死活!牛正宏问道:“你说的这些本官都已知晓,但本官刚才问的可不是这些!我是问你,你没信谁的话?”
戴士强脑袋嗡地一声,刺史既然抓住这句话不放,那显然早就心里明白了,而自己说了一通,不但没能将事情掩盖过去,反而让他心中更增恶感!
自己这官位怕是保不住了,大灾期间,在赈灾方面徐州只要有一点点的失误,那么黑锅非得让自己来背不可!那个老道说自己官做不长久,看来真的没说错啊!
身子晃了晃,戴士强一跤跌倒,晕了过去!
米远国咦了声,心想:“今天可奇了,我还没晕呢,他倒先晕了!”
牛正宏看都不看地上的戴士强一眼,挥手道:“司马大人连日劳累,送他回家休养,不用再当值了。常庆丰何在?”
常庆丰心头砰砰乱跳,上前道:“卑职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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