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还有发酵的气息。这里的道路也是斑驳不堪。一段沥青、一段水泥、一段石板的路况是再正常不过的。大大小小的虫子与人类分享着这里。赫胥黎甚至还发现了郇山集团基因蝗虫与基因蚜虫的痕迹。这不是一个好迹象。郇山曾经将这些个东西作为生物武器卖给一些土地面积较小的国家,作为他们面对大国的
武器。在“限于技术手段造成失控”后,这种东西吃光了所有传统农作物之后,郇山的抗虫农作物就有了用武之地。这些生物武器和四百年前的龙纹鳌虾一样,是一种三倍体生物,无法与正常蝗虫、蚜虫杂交,只能孤雌生殖,基因非常稳定,理论上也很容易创造出针对性的病毒。你在
野外看见了一只,就意味着还有几百只你没发现的,非常危险。
不过,赤道这种物理规律波动较大的区域,这种脆弱的科学造物,或许需要更长的时间才能掀起风浪吧。
到了这里,线索差不多就断了。
常规的做法,已经无法找出05了。
赫胥黎接下来的计划,就可以概括为“碰运气”。
由于天命之路的存在,运气很大程度上就站在他这一边。
“先去找个据点……”
对于法师来说,“据点”很是重要。一个法师可以在准备万全的阵地里轻易击败比自己强好多倍的敌人。对于一个法师来说,据点可能就是最后反败为胜的凭依。
赫胥黎倒是知道这么一个地方。那是一家孤儿院。这地方不能当成主战场,但绝对可以藏一个备用据点。乔尔乔神父大概是一个意大利裔,但是却没有什么黑手党的风采。相反,他看上去很憨厚,脸上总是挂着一种小学生般的笑容。不过,可不能小看这家伙的手腕,在加纳
科乔,一个白人想要站稳脚跟是很难的,更何况他还是一个罕见的基督徒。
要知道,早些年的援建项目,也带来了宗教。现在,这里最常见的宗教是汉传佛教。佛教的外围成员热爱放生。只是早在21世纪,“放生”就已经是一种对环境害多于益的活动了。而今天,北回归线以北的区域,那郇山设计的生物圈已经脆弱到经不起折腾
了。大康采恩花了一些时间,在北回归线以北消灭了这种信仰。
放生主义者和极端素食主义者两支恐怖分子在很多地方都转入了地下活动。
非洲反而片片佛国。
再次强调一下,一个一神教的神父,没有一点手腕,是不可能在这种地方立足的。
乔尔乔神父的孤儿院致力于收容少数族裔的孤儿,以免他们受到欺凌——但也不拒绝黑人孤儿就是了。赫胥黎曾经受到过乔尔乔神父的帮助。如果不是乔尔乔神父,自己或许也不会被检测出赫胥黎血统,更没有进入理想国的可能性。尽管阿尔马洛?赫胥黎与养父母关系良好
。但是在他的心目中,坐在自己身旁、带着一副怡然自得的表情辅导自己初等数学的神父,才更接近自己心目中“父亲”这个称谓。乔尔乔神父有一个无名教堂,还不到十米高,但是上面却俏皮又骚气的造了个锐角一般的屋顶,有几分哥特式的风采。教堂旁边就连着孤儿院,只是乔尔乔神父并不主动
让自己收留的孤儿们受洗成为基督徒——当然,也不会阻止。
在这个年头,有神论信仰是一件很奇怪的事。
这不能说明理性战胜了愚昧,只是世界上出现了更好的崇拜对象。
圣逐不信上帝或者佛陀,神灵则天然近似信仰者心目中的神明。
偶尔也会有一些虔诚的信徒在坚持,但乔尔乔神父不是那种人。他确实不图这些孤儿什么,他也不需要这些孤儿明确信仰,以满足他的宗教体验。
他只是单纯在这儿开孤儿院而已。
阿尔马洛?赫胥黎走到神父这里的时候,神父正在给菜园子松土。这个地方虽然热,但是水却是不缺的。
赫胥黎叫道:“乔尔乔神父……神父!神父!”
神父扔下了手里的小型农业机械。他困惑的看着年轻人,神色有些迟疑。他帮过很多孩子,自然不可能记住每一个人。
“是我……后来被赫胥黎家收养的那个……是我啊!”乔尔乔神父拍了拍自己光秃秃的头顶——虽然这是标准的教士发型,但神父确实单纯是因为谢顶又不想花钱植发所以才保持这个发型的。他恍然大悟:“啊,阿尔玛啊!你
这几年都不发照片过来,我都快不认得你了!”
赫胥黎握住神父的手:“神父,真高兴您还这么健康……我早年传过一些,然后您椒抱怨这边信号不好,我之后就避免传较大的文件了。”
和十年之前相比,神父并不见老迈。头发也没少多少。脖子上那个略显张扬的十字架倒是没了。
“真是稀客。”神父拍了拍赫胥黎的肩膀:“仿佛我有个有出息的儿子来看我了。真好。”神父不是很清楚赫胥黎的近况。他知道自己帮助过的孩子现在过得不错就行了。赫胥黎有时将自己的部分薪水汇给神父,但神父也不多收,邮箱的自动回复从来都是告诫
他,年轻人行善要量力而行,起码自己也得吃饱饭。两人稍微聊了一会,神父这才正式询问了赫胥黎最近的状况。赫胥黎自己不信神,但他考虑到乔尔乔神父的信仰,没有直接提“达尔文斗犬”这个称号——这个称号,本就是托马斯?亨利?赫胥黎与牛津大主教威尔伯福斯论战时提出的自称。虽然乔尔乔神父在这方面一向开明,但是赫胥黎还是想尽量显示尊重。他只说自己现在是在理想国旗下
的魔法保全部门工作。
“啊,神父,我这里有一个小小的要求。”赫胥黎说道:“您应该还有客房吧?如果没有的话,阁楼也行……”
神父面露难色:“如果你想要住这里的话,也不是不行,但是阁楼前不久已经有人住了——你知道,孤儿院的房间一向是不大够的。偶尔我还会安排人在礼拜堂去住……”
就在这时,一个少年翻墙而入,对着神父急吼吼的说道:“神父神父!我今天差点就赚到钱了——卧槽!沙威!”
赫胥黎瞪大眼睛。
这世界上只有一个人会管它叫沙威。
正是因为这个家伙的这个称呼,他似乎陷入了某种命运的诅咒之中。赫胥黎完全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在这里,在这个地方,遭遇到这个危险的实验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