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怀渊强烈抗,议,“他们为何不用想?”
李遇乐已经走出几步远,只一道轻飘飘的声音飘过来:“是你自己要求的。”
在行家面前指指点点总是要付出代价的,很快,炼烟房里无处不在的烟灰就在楚怀渊的白色衣服上附着了一层,楚怀渊嫌弃地用手去拍,然而烟灰细腻,不仅没能拍掉,反而就着纹理晕染的更厉害,好好的衣服没一会儿就变得黑一块白一块。
这还不算,不知不觉中,他鼻尖上也渐渐沾上了墨烟,烟灰吸附力极强,他抬手去抹,更是适得其反。
待李遇乐再次回来时,就见楚怀渊脸上多了几道长长的胡须,配上脸上气急败坏的表情,活像个炸了毛的橘猫。
见李遇乐唇角勾起几分笑意,楚怀渊气急败坏地炸毛,“看什么看,没见过美男?”
“想明白了么?”
李遇乐原也没指着不着调的楚怀渊能在这里好好收集烟灰,依次打开覆在松油上的瓷碗,用软刷扫出烟灰,再仔细把燃尽的灯芯一一剪掉,新的灯芯很快燃起明亮的火焰。
“慢死了。”
楚怀渊有样学样,拿起手边的瓷盏,准备往碗里扫灰。
“放下。”
烟灰要烧的恰到好处,火候过大过小都直接影响质量,这其中的区别全靠经验,肉眼很难分辨。
那个碗里的烟灰明显不够火候,让楚怀渊这样胡乱操作一番,显然已经不能用了。
“到底为什么?”没有想到答案的楚怀渊继续追问。
“自己想。”
“李遇乐,你明显就是嫉妒我的才华,故意找茬儿!”
李遇乐随手指了指瓷碗里那些已经报废的烟灰,语气上扬,“就这?”
“……”
似乎的确差强人意了些。
“这只是个开始,我还不熟练而已。”做墨环节千千万,卡在一个环节上是学不到精髓的,楚怀渊主动请缨:“不是还有别的环节么,或许我做别的有天赋呢!”
“行。”
李遇乐很好说话地把楚怀渊带去了别的环节,让他学着其他伙计的样子,拿起墨锤反复捶打面前的墨胚。
每一个学做墨的人,首先要经历的就是这个环节,不为别的,只为考验意志力。
吃不了苦的早早淘汰,于人于己都是好事。
楚怀渊虽然是个正值壮年的男人,但这么多年从没干过体力活,才锤了几下胳膊就累的抬不起头来,有气无力道:“还要锤多久?”
“轻胶十万杵,好的墨块要经过多遍反复捶打才能成形,少一下都不行。”
十万下?
楚怀渊只觉得眼前一抹黑,连说话都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李遇乐,你是故意的吧!”
李遇乐在一旁锤着墨块,头也不抬,“比女人力气小不丢人,但要不敢承认,就丢人了。”
其实以她的身份,这种力气活根本用不着亲力亲为,但这么多年来,每一个做墨的环节她都抽出时间亲力亲为,以此来提醒自己不忘初心。
不忘初心,是多么难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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