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玉凝小姐冰雪聪颖,不像本郡主,一直以为你是个单纯软弱的,结果却大相径庭。”楚凝秋扶玉凝在椅子上坐了,她有意试探一下对方是不是跟自己一样是从现代穿越过来的,故意继续道:“可惜没有监控,否则这点小事又?”
说话时,楚凝秋一直有着关注着玉凝的神情,见她一脸茫然,显然没有理解自己的意思,楚凝秋明白玉凝并不是穿越者。
如此,事情倒简单了。
楚凝秋才回过神,玉凝已是淡淡道:“我既然来了这里,郡主有什么话直说就行,事到如今,我还有什么资格让你拐弯抹角么?”
“司主大人只是把你带到本郡主面前,并没有把你带进暗常司,就说明他并没有打算置你于死地。”楚凝秋重新在椅子里坐了,“趁着现在有空,玉凝小姐是不是该给我解释一下,你这般形迹可疑,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活下去。”无论宫门口那场变故是不是故意设计的,楚凝秋都算是玉凝的救命恩人,这份情谊是不会因为立场或是什么其他问题就随意被抹杀掉,“难道郡主觉得我想活着也是错的?”
“想要活下去,任何时候都不是错。”楚凝秋亲自斟了一杯茶放到玉凝面前,并没有逼迫她说什么的意思,只淡淡道:“我知道你在承恩公府日子很艰难,但我在国公府的境遇你大约也有所耳闻,我也活的很艰难,凡事冤有头债有主,我只会找那些个要置我于死地的人报仇,绝不会牵连无辜。”
在她的价值观里,牵连无辜是最无能的体现,无论出于什么缘故。
“牵连无辜?”玉凝仿佛听到了什么可笑的笑话,她突然笑了起来,明明是畅快的笑,但声音中却透着难以言喻的凄凉,直到双目猩红,泪水不受控制地顺着眼角流下,方才停了下来,恶狠狠道:“我要他们去死,统统都去死,谁能帮我做到,我就听谁的,不惜任何代价,包括我自己的性命!”
纵然楚凝秋见惯了太多仇恨杀戮,但玉凝此时此刻的神情还是让她的心颤抖了一下,并不是玉凝有多狠,而是她怯懦胆小的性格跟眼下的狰狞模样反差太大。
见楚凝秋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玉凝眸中的恨意稍稍消散了些,不等对方有所回应,已是再次反问道:“郡主对国公府的恨意难道比我少么,我可知道魏国公跟楼司主的关系并不和睦,你如果真为国公府着想,又怎么会跟他过从甚密?”
“我的确恨他们,却从没有想着让魏国公府彻底倾覆,因为倾巢之下没有完卵。”眼下并不是细纠这些的时候,楚凝秋没有就着这个话题继续下去,而是直截了当道:“说吧,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想必上次在宫里你给我的那只簪子,也是那个人吩咐你做的,甚至你在宫门口所谓的哮喘发作,就是要故意引起我的注意。”
“既然她们那么想要我的性命,我何不满足她们一次?”玉凝不屑地轻嗤一声,仿佛心里积攒了多年的怨恨在这一刻齐齐涌上心头,紧紧握着桌角的手上青筋暴现,好不容易缓了口气,这才继续道:“郡主别想岔了,无论是我还是我身后的人,都从没有想过要你的性命。”
“我知道。”对于这一点,楚凝秋从来就没有怀疑过,否则事情过去这么多天,绝不会现在才露出蛛丝马迹,只淡淡道:“医者可以救人,自然也可以杀人于无形,洛云深确能让你的继母和妹妹生不如死,也可以让承恩公府从此跟我和暗常司对上,可你就当真愿意做这局死棋上的棋子?”
玉凝原以为楚凝秋对她身后之人一无所知,跟她说这些话的目的也不过是想问出对方的身份,这会儿骤然听到洛云深的名字,脸上有着毫不掩饰的惊愕之色,几乎脱口而出道:“你怎么知道?”
玉凝到底只是个心里装满了仇恨的大家闺秀,并不是像楚凝秋这般专门受过严格训练的特殊人才,那一瞬间下意识的反应是做不了假的,待她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不打自招时,已经晚了。
“原本我也不确定,只是想试探一下罢了。”楚凝秋见玉凝从椅子上蹿了起来,索性自己也站了起来,抬眸看着她道:“那只簪子是我母亲的东西,原本是一对,不知何时莫名其妙没了一支……这天底下除了洛云深,应该再没有旁人会费尽周折保存着我母亲遗物,再辗转送到我手上。”
当然,这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洛云深想通过这个簪子暗示她玉凝是有古怪的,若不把楚凝秋的注意力引到玉凝身上,后面这一切也就没那么容易被发现了。
洛云深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就算为了利益跟朝中重臣有所关联,也总不该有什么深仇大恨,能让他这般处心积虑地把整个承恩公府甚至是其背后的玉皇后和太子百里无极置于死地,大概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这一家子和李氏一样,跟她母亲旬氏的死有脱不开的关系。
“原来是这样。”这会儿玉凝已经稳住了情绪,自然不会再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只漠然道:“眼下事实已经很清楚了,就是承恩公,也就是我那父亲指使我用药粉让你的马受惊,为的就是在街上引起骚乱,再趁着混乱的机会让人把你给劫持走,彻底毁了你的清誉。”
这样的说法属实是牵强的,就算楚凝秋不知道这其中的前因后果也是不会相信的,更何况现在,可玉凝一门心思要把整个承恩公府拉下水,又早已不在乎自己的生死,自然不肯说出关于洛云深的任何事,楚凝秋也不能真把她扔进暗常司大刑审问,只淡淡道:“你回去吧,今天的事不会有旁人知道,但也绝没有下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