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宇听着屋内发出的阵阵嚣声,和一干同来充作仪仗的兵士面面相觑。
阎宇有些搞不懂这些读书人,明明是个来宣旨封官的喜庆事,刚才还好好的,怎么香案还没摆,宣旨的就和接旨的吵起来了。
此时屋内的火气比阎宇想的还要激烈。
“我是要和你辩论天象之学”,董允气得面色涨红,语气已经有些近乎嘶吼,“快说,你的依据是不是出自于五德始终学?回答我!”
“我说了我什么学问都不懂,请董侍郎回禀陛下治罪便是”,赵骥依旧不阴不阳地。
眼见董允被气得说不出话,赵骥反问到:“敢问董侍郎,不知高祖皇帝以赤帝子斩白蛇起义,是以哪家学说为依据?”
“你…竟敢质疑高皇帝!大胆!”董允激动得跳了起来,猛拍桌子怒吼道。
“草民不敢,只是学问粗浅、有所不解而已”,赵骥调笑道,“既然董侍郎精通五行之学,还请不吝指教一二”。
称帝称霸哪需要以什么学问为依据,唯兵强马壮尔,刘备决意东征,其实也是不需要根据任何天意来肯定其正确与否的。
这些道理,董允懂,但这些话,董允却是说不出口的。
看着赵骥摆出一副大人奚落孩童般的俏皮神态,董允只觉得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在心中不停构思反驳之辞,但越是情急,往日所学的知识就越是记不起来。
他面色由红转白,只觉得脑子嗡嗡发响,终于眼前一黑,身子一软,瘫倒在地。
阎宇听得屋内“噗”的一声有人倒地,再也顾不得旁的,招呼着一众兵士推门而入。
“董侍郎热风侵体,中暑晕倒了”,赵骥一脸平静地坐在案前,拦住想要扶起董允的阎宇,“别扶,让董大人先躺一躺,都别围着,打开门窗让董侍郎透透气”。
赵骥心道,董允多半是有高血压,不然哪有那么容易晕倒。
“这…这可如何是好?”阎宇有些着急,在屋里团团乱转,“快,快去找个医匠来”。
阎宇本是个精细能干的人,但关心则乱,他这次身负护卫宣诏使者的职责,万一董允有个三长两短,那他的仕途可就完了。
半晌后,董允悠悠醒转,吃力地抬起手,指着诏书道:“宣…宣…宣诏”。
阎宇一边用手给董允扇着风,一边给赵骥递个眼色:“诏书已经宣读过了?”
“嗯,宣过了”,赵骥给阎宇眨眨眼,表示懂他的意思,“快送董侍郎回家将息”。
汉时礼教还没有发展到后来的宋、明等朝代那般繁缛,刘备又是个平民出身的戎马皇帝,相比礼节更重视行政效率,何况现在宣诏的使者都瘫倒了,也就干脆一切从简了。
待阎宇领着兵士将董允抬走后,赵骥打开诏书,原来自己被授了蜀郡成都县门下议曹史,这是个百石的闲散小官,说是主管谋议,其实就是没有具体的工作职责。
看来刘备是个比较务实的皇帝,虽然这次要借助天象来引导舆论,但内心其实并不相信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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