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有些落寞,不仅又思绪万千。
年少时,十分想念爹爹,别人私下里都骂她是小野种,没爹的私生子!她常常会一个人哭泣,不给娘亲知道。
后来娘亲病故,又跟了外婆过了几年,接着外婆也走了,外公是不待见她的。那舅舅和舅母更不用说了。
她收拾行囊离开那个没有亲人没有温暖的家。
一路辗转受尽苦楚遇到歹人,被逼跳江,恰巧被川哥给救了上来,为了不被送回去,她谎称自己失意了,就这样父亲也没有找到,还把自己给嫁了出去。
一晃十八年了,也不知道父亲可健在了,也不知他身在何方?
秦氏心中千转百回,寻找父亲一直是她的执念,还有大儿子也是她心中的痛,更是她心中的恨!
秦香的脸色很难看。
“秦氏?你咋脸色那么难看呢?孩子大了总归是像离窝的燕,那得空了还是会回来看你的,闺女出嫁,儿子成婚,你的人生才能圆满呢!”
花媒婆拍拍秦氏的手又道:“脸色那么难看,我以为心疼我多喝了两碗茶汤呢?”
秦氏连忙抬头道:“婶子,你想多了,哪有的事儿?侄媳妇儿只是想我那大儿了,若是能活着归家,我也是做婆婆当奶奶了!几年了,音信全无,我始终不相信他会战死沙场,那么小的一个孩子,只怕所有的军队里都没有我儿这么小的年龄了!”
秦氏说着又红了眼眶,有些哽咽出声。
“你瞅瞅,你瞅瞅,你咋了哭上了呢?你这一哭,咋让我说事儿?我可是为你闺女的终身大事儿来的!”花媒婆连忙掏出手帕给秦氏擦了两把,然后又左右手各端一碗茶水分别递给秦氏与林大川,“来喝碗水,还温乎着呢,一口闷了。别的啥话都别说了,咱再说说我此行的事儿。
喝,喝啊?茶水虽是你家的,但经我手,就是我的心意了,快喝吧!”花媒婆两眼咕噜噜地瞅着二人,催促着让秦氏与林大川喝下茶水。
车夫喝完茶水就起身把碗送入灶间,并与林二强闲聊起来,也没有进主屋。
秦氏与林大川喝干了茶水,压下心中的酸涩。把碗送于八仙桌上,坐回原位,等待着花媒婆的下文。
花媒婆看二人平复了心情,就开始说道:“你二位可有听你家大闺女回来说过什么?”
二人摇摇头。
大闺女自从去了陈氏布庄学刺绣,在那借住以后,也很少回家,只是领了工钱,或替他二人做了衣衫才偶尔回来一趟家,匆匆忙忙过了一晚,清早起来就又走了。
回家也只说刺绣的事,别的事啥也没提过。
所以二人都齐摇头。
闺女大了,有自己的小心事不说出来,当娘的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哪里又会知道她的心事?
“有什么事情,您讲。我俩都听着来!”秦氏点头确切的道。
“我这次来,还是为林茹而来,提亲保媒还是上回那陈家大公子。
今天我老婆子实话也不瞒你二位,上次呢,是你家老大去找的我,那时陈圆外许诺若亲事成,给二十两银子给女方家,那时陈大公子身体有恙,四处寻医,终于找来一位神医,经医治,身体回复的七达八,就想着赶紧说个媳妇儿给他陈家留个后,即便是陈大公子走了,陈家几百亩良田,镇上还有店铺,总得后继有人啊!但人家要求必须是要漂亮的。
哎哟哟,那几日,有多少家闺女都挤破脑袋想嫁进陈家去,陈大公子也看了不少,就是都没看中。
哎!我一把林茹的画像送去,他一眼便看中了?再后来你也不是都知道了吗?
人若是有缘,辗转反侧的终会还是走到一起的!
如今那陈大公子,病情大好,据说是逍遥子的徒弟经过七七四十九日排毒法,排尽陈大公子身上所有的余毒,从此他也能健健康康地活的长久了。
我这心里呀也不再是上次的那样心情了,总觉得会亏欠谁家的闺女,但做咱们这一行的,主家托事,我必须得去跑啊、说啊,那次和这次不一样了,这次你家的闺女是愿意的!
她所在的那陈氏布庄便是陈旭的姑姑陪嫁的铺子。
你想想,那陈家大公子内心就认定了你家林茹,二人私下里也互表了衷心的,此次我前来,也都是问清了你家闺女的心意的,只待你二人点头应允即可,待我回了话,改天我和陈大公子再来送纳吉礼,咱就把亲事给定下来,如何?”
秦氏心中五味杂陈,那次自己不当家,孩子他爹一身的伤躺在炕上,朝不保夕,命陷九泉,心中除了恨与无奈,一切都听天由命了!
小无双逆转乾坤,改了家境和每个人的命运,只要林茹愿意,她这当娘的还有什么话说?想来无双也是知道她姐姐心意的,不然也不会花费精力去给那陈大公子排毒的。
“行!送纳吉礼,我想等我双儿回来,咱们也都是熟识的人了,待我儿回来,就让她去镇上到你那知会一声,所有的步骤你就按规矩来。
我去烧饭去,婶子就别走了,晌午饭就在这里吃!”说着话,秦氏就站起身要去灶间做饭。
花媒婆连忙也跟着站起来,一把拉住秦氏,“这天还早着呢,我不在这里吃,等送纳吉礼那日,我就安安心心排排畅畅地在这坐等着吃,我不仅能吃,还能喝酒,到时你可得准备好一大桌子好酒好菜招待我哟?哈哈哈!
咱就这样说定了,你把那蜂蜜水,还有那干菊花给我一点吧?我这也就走了。”
花媒婆双手握着秦氏的手道。
“行,婶子,你稍等,我去找个罐子,只是我家也不多,不具多少,匀着尝尝,婶子别嫌少就成!”
“不嫌少!不嫌少!给我一点就成!只要你不嫌婆子我馋嘴儿就成!”花媒婆双手摇的像泼浪鼓似的。
“不会的,婶子。”秦氏松开花媒婆的手去灶间,找了一个小罐,给倒进去半罐蜂蜜水,又找来一个荷包和一块四方旧布,装了一荷包干菊花,把罐子盖上盖子放在旧布上,对角给打上结,一个对角打的紧,一个对角打的松,可以用手提着。
一手提罐,一手拿荷包,就出了灶间。
此时花媒婆也走出了主屋,林大川陪站在一旁,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上一两句话。
花媒婆看到秦氏手中之物,双眼放光迎了上来,双手一伸接了过来,“婶子就笑纳了。”笑的那个见鼻子不见眼的。
送走了花媒婆,夫妻俩对视一眼,竟心有灵犀的同时说一句:“小无双咋还不回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