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盘炕看起来很美观。
傍晚时分,工地上所有的工人怀着一颗激动的心情排着几排队站立在餐棚前空地上。
一张饭桌摆放在餐棚边上,林长风坐在条凳上,手中拿着工资结算本在喊着名字,喊到谁,谁就走出队伍来领工钱。
有人领了一两零三十文,三十文属于额外奖励金,奖励那些干的好干的快的人。
有人领一两银子也没啥怨言
本来干一个月应摊是九百文的工钱,凡干满一个月的都发放一两银子,就多给了一百文,这是林无双许诺的,满勤奖!
这一刻每个人的心情都是十分激动的,手里捧着那泛着银光的小小一锭银子,手都有些颤抖!靠天吃饭种地的村民,除了那几个打猎的,很少有人摸过银子,家里一年到头也攒不了多少铜钱。
工人们散去,还剩林长风、林广平、林广开,大强二强没有出来,还在屋里忙活着,他俩清楚的记得自己是来做工抵债的。
林无双给林长风发了二两银子,银子被来回推,最后被林无双强硬的塞入他的怀里,发给林广平林广开每人一两五钱银子,几个烧饭的妇人,一个月每人是四百五十文,林无双发给五百文,让他们都给自家的带回去。
人都走了。
林无双把竹篓收入空间,转身来到前面院子里。
大强二强在老族长的催促下,勒令在西厢中间的那屋里砌炕,三个房间都是单间,因为无双没说在这边砌灶,他俩把土砖搬进去,在犯愁,不知如何下手,老族长骂骂咧咧的,说他俩是木疙瘩,榆木脑袋,笨死算了!
两个人也不吭声,任他骂,三个小的站在门外捂嘴笑。
林无双看此情景,脑袋上滑过三根黑线。
眼见天快黑了,再忙到黑也砌不好了,老族长一副怕林无双丢下他的样子,真让人又气又笑。
“老祖宗,明日再盘吧,这眼见天就黑了,没得累坏了两个叔叔,再说了掌灯砌也没白天看的清楚砌砖结实,没得您老睡上去再压塌了,那多不好呀!好了啦!明天砌,明天砌。
老祖宗,我给您发工钱吧,你这一天天的给我操碎了心!”
“我不要!你只管好吃好喝的供着我就行,你娘都给我做过两身衣衫了,我要钱干啥?我又不需要再治产业,以后要出去玩,把我带上就成,吃喝一切你包着,老头子我想去县城州府去逛逛,即便是死了也开眼了,我相信你能做到的。”
“行,包在我身上。”林无双拍拍胸脯保证道。
林无双又从怀里掏出三两银子递到大强二强面前,“大强叔二强叔,这一个月来,你俩辛苦了,你们是实在人,所做的事情我都看在眼里,所以这工钱,我还是要发的,以后这庄园里的事情还得需要你两看顾看顾,因为你俩做事我放心,我在与不在,你俩都能把事情做好,我这个人的原则就是,你敬我一尺我会敬你一丈,只要你们对我好,我绝对不会亏待你们。
来,这三两银子是你两的工钱。”然后又从怀里掏出一两,“这是两个婶子的工钱。”
二人皆婉拒,说什么也不要,“这钱我们不能收,双丫头,那一根山参值多少两银子,我们心里清楚的很,我们就是给你做一年工,也抵不了那根山参的钱。”
“那两位婶子的工钱,我一会儿给送过去。”
翌日清晨,天空下起了雨,且越下越大,老天似乎听到了秦氏的心声,让饥渴的土地瘦弱的麦苗给浇灌透。
工人们劳累了一个月也可以在家歇息两日。
县城外一队车马在雨中行驶,每个车架上都绑盖着油布,车夫身披蓑衣费力地睁着双眼驱赶着马车。
方糖本来准备昨日去桃花镇的,想想出门穿女装不合适,又到成衣店去做了几身男装。
她不想被人再指指点点。于是身着男装,把脸抹黑从县丞府的后门出来,身边常跟着的四个丫环,只带两个,都身着小厮衣衫。
来到车行把采买的东西装车就出发了。只是天公不作美,下起了雨。但即便下雨也起程,因为她一刻也不想耽搁。
大强二强按着林无双的指挥给老族长盘了炕,晌午时分,林无双又去镇上拿来炉条与烟道火口阀门,还有两口大锅和两个小锅及烧水铜壶。
她一边亲自动手并指点着大强二强如何把锅灶给砌上,前世空闲时爱上网,对这些生存技能都有浏览,她的脑袋就像存储器一样,用的时候,都清晰的显示出来。
锅灶砌好,抱来柴禾,把进炕洞口的阀门打开,正好关上另一个直通烟囱的洞口,把铁锅置在灶上,点燃柴禾,烧了起来,把一锅水烧开,炕面上的石板也慢慢的热了起来。
老族长那盘炕小,填上几根木柴炕就烧热了,老族长开心的不得了,这下子冬日不用越睡越冷了。
夜晚大强和二强依旧在餐棚里看夜,小推车大铁锤一应工具及粮食肉菜,大门没做,围墙还没有砌好,不来看夜,他俩不放心,别人来替换也被二人婉言谢绝。
深夜,雨还不停地下着。
小东山的东侧,从李家坪窜出几条黑影顺小道往小东山走来,黑影们顺着小东山的外围绕到还没有砌墙的地方摸进荒山,穿过中间的小路,他们踏着泥泞慢慢地靠近新起的房子,听到餐棚里传出轻微的鼾声,顺着墙找到垂花门,进入院里,摸进东厢,点亮火折,看到眼前一盘光滑平整的大炕,其中一人眼冒精光,面露惊喜,伸出手抚摸平整的炕面,石块与石块对切很合实,不仔细看,都看不到细小的缝隙,这手法太妙彩了。
几人想用建工刀撬开石块看看下面的炕道是怎么砌法,却无从下刀,因为那缝条太紧实了。
一闪一闪的火光下那面露贪婪之色的人道:“我们绑人吧!与其掀开石板,里面再像迷魂阵一样看不懂,不如把大强绑了,二强不是专业的,带他去就是个累赘,打晕了。”
吹灭火折,几条黑影窜出院落,向餐棚摸去。
鼾声止,“谁?干什么的?”
几条黑影窜上前去,一条凳砸晕了二强,用布巾把大强嘴给绑上,胡乱的给他套了一件外衫,架起就走。
天亮了,雨也停了。
二强晃晃被砸晕的脑袋慢慢地睁开眼睛,“我是谁?我在哪?”
伸出手摸摸脑袋上被砸出来的大包,“妈的,下手真狠!”
撑起身,抬头看看四周,发现自己还在餐棚里的木床上,却没看见哥哥,他以为哥哥起床了,可是看到哥哥的外裤散落在地上,鞋子还摆放在床下。
二强一骨碌爬起身来,顾不上穿衣穿鞋,身着中衣也顾不上头上传来阵阵的眩晕,穿过大门楼,踏着麦田斜斜的往老族长家跑去。
满脚丫子泥泞,扶着老族长家的院门门框滑了下去,喘着粗气带着哭腔嚎叫道:“双丫头,我哥不见了,被人绑走了啊!双丫头,我哥不见了,被人绑走了啊!”
林无双窜出西厢,几步来到二强身边,伸手把他拉起来,他的胳膊入手冰凉,他的发髻凌乱,头上还鼓起一个大包。
老族长也从主屋走了出来,“什么?大强被人掠走了?哪个杀千刀的胆子这么大?报官只怕也来不及了,这可咋办?”
老族长担心地在院中急的团团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