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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县丞既然来了,肯定是要进入小东山里查看一番的。
一大早,福乐轩的两辆马车就停在县衙门口等候,这就更加确定汤大掌柜和这个林丫头之间的关系匪浅。
一行人顺着山间小道行走,钱县丞左右看看这座荒山除裸露在荒草外面的山石就是被村民砍伐的杂乱无章的树根。
山顶上都光秃秃的,除了石块啥也没有。
便转身问林无双:“林姑娘,买这荒山准备做何用途?你看这山除了从山脚到半山腰还长些野草,山顶都是寸草不生的,你买了不是亏了吗?”
“是啊,我就是看到它在这荒着我就觉得难受!可惜!我就想给栽些树,养些鸡。
大人,实话给您说吧,前些天我爹上卧牛山砍柴险些被野猪咬死,若不是遇到几位好心猎户合力救下我爹,我爹就命丧黄泉了。
我爹被野猪拱伤了双腿,浑身多处受伤,那胳膊上也是皮肉外翻深可见骨的一道长长的血口子。
我爷和我奶不但不出钱救治我爹反而把我们一家子给赶了出来,而且是净身出户,还断了亲。可怜我爹还昏迷着,我们一家上无片瓦挡头,下无寸地立足,幸好有老族长好心收留了我们。
虽有了容身之处,但也要吃饭啊,于是我就偷偷地进入卧牛山里套野鸡蹲守抓野兔去福乐轩卖了卖粮吃,这一来二去就认识了汤掌柜,为了能大量供应野鸡野兔,我俩就签了协议,他出钱投资买山地,我就上卧年山抓野鸡来放养,然后再从卧牛山上背些小树苗来栽进荒山上,再在外围栽上荆棘当篱笆。
只所以地契上写我爹的名字,是汤掌柜大义,他授意这么做,我就尽心尽责的把荒山打理好,再去卧牛山多抓些野鸡回来放养,慢慢就会多了起来。
再在山脚下那片荒地搭建几间茅屋,我们一家也有个藏头地方。”说着林无双愤恨地一脚把身旁一块卧在泥土里的山石给踢飞了出去。
只听嘭的一声,山石落在十几米开外的另一块山石上,石块与石块的碰撞撞出火星四溅!
吓得钱县丞小心脏颤三颤抖三抖一脸的不可思议,没想到这个干瘦的小丫头爆发力这么强,“林姑娘好神力!”
“不好意思,失礼了。我一想到我阿娘为了救治我爹求我奶给银子,整整跪了一晌午,一个铜钱没给连饭也不给吃,试问天下哪有这样狠心父母,儿子命悬一线,却视若无睹!”林无双向钱县丞一抱拳,赔礼道。
“好了,好了。苍天不负有心人,今后有汤掌柜帮衬,日子会好的!”钱县丞转脸看向林长风,用眼光询问,意指可有此事。
林长风道:“那日确实,要不是九叔公去按着收留,都不知道怎么收场呢?都是小人失职啊?”
“你也没错,有道是清官难断家务事,即是分了家就分了吧,以后就是两家人,也没了牵扯,各过各的。”
钱县丞环视一圈看了实际情况,就让衙役门轧桩埋下地界并涂抹红漆以示村民这是官家丈量土地。
林长风和那名小吏陪同钱县丞往回走暂且不提。
单说林无双和金捕头几个衙役在埋地界,一名衙役用竹筐背着盛放朱漆的小坛子。另三名衙役后背用绳子捆着的标志木桩,金捕头则背着一把大铁锤。
林无双看那些一头削尖的木桩颜色质量也挺好,有心想节省一些,有的地方就用磐石代替。
几百斤的大石一用力就从土里给掀了起来,然后再给举起来放在标志的地方,衙役给刷上红漆。
金捕天还特意去试了试,结果磐石纹丝未动。这番神操作,更让几个衙役对她佩服地五体投地。
绕山一圈,包括那片洼地的外围都给标好,便往回走。
还剩下几根木桩,金捕头示意衙役给背回去。
林无双就开口道:“金捕头,这里手续一办好,马上就得动工,您看这条小路,能不能让县丞大人给批准加宽一点,将来汤掌柜远送物资肯定是动用马车的。这…”
“行,只要你开口,没有办不好的事!为汤掌柜办事是我等的荣幸!”金捕头手拍胸脯保证道。
一走到田头大路边,金捕头就开口道:“钱大人,我等已经把地界标好,只是这条通山小路太窄,汤掌柜示意大人来了,就请大人批了把这路面给加宽些,正好这还剩几根标桩。”
钱里正听了后就看了看那麦田中间的通山小路,不足一米宽,确实太窄,连马车都通不过去,就问道:“林村长,这块地可有地契?”
“噢,这块地才开垦的,您看这麦苗长势弱…”
“那即是才开垦的,把这小路两边的麦田与山脚荒地同宽都一并划进去吧。
金捕头把南北两边地界都给标出来。”钱县丞大手一挥,此时不向汤掌柜示好更待何时?据听说汤掌柜可是那位面前的红人!
“这,不太好吧?毕竟这是老林头爷仨辛辛苦苦垦出来的,这会让双丫头不好做人的!”林长风脸泛难色的说道。
“那就劳烦林村长跑一趟把这块地的主人喊来。本官和他说道说道。”
林长风一听钱县丞自称本官,那就是动怒了。
自古以来都是民不与官斗,自己只能私下里让双丫头给老林头一些补偿吧!
唉!老林头也是个属驴的,死犟!自己好说歹说,他都不同意想狠宰双丫头一笔!自己还没来得及告知双丫头老林头的态度呢,结果又出了变故,这下子老林头因小失大了。
不行还是把他叫来,不然县丞大人一走,他再和双丫头闹了起来也是一件麻烦事。
素来人都是犯贱的主儿,你求他时,他拿劲儿。遇到硬主了,他就犯怂了!
于是指派两位村民去把林长福给从家里扶来。
一听说县丞大人征用他的麦田卖给林无双,也不用人扶了,捂着胸口跌跌撞撞的跑到县丞面前,看到他穿着官服,就给他磕头,“大人,小民冤枉啊,这地是小民辛辛苦苦开垦出来的,养了四年,也交了税粮的,您不能无缘无故就判给了林无双,您这样会激起民愤的…”
“大胆!县丞大人办事岂能容你置喙?”金捕头抽出腰间佩刀指着老林头道。
“妨碍大人公办触犯法律是要吃板子的。你虽是开荒种了几年并不代表就是你的,朝廷有权收回,何况你这是无契的下等田,即使卖也值不了多少钱。”
“大人,您不能这样对待小人啊!您这是不给小人活路啊!”老林头跪在地上头拱地嚎叫着,完全无视已经脸沉如水的钱县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