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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这用来写字的桌子似让人推动过,显得有些歪扭,桌上砚台里的墨汁也有点泼洒出来,染得一张还没有写完字的纸上似罩上了黑乎乎的一道乌云。
宋君鸿心下一惊,再扭头打量王玉田时,他终于在他的袖口的衣缘上发现了一团有一寸左右大小的墨渍。
这时王玉田也已经骂得累了,对手的不抵抗运动让他的原本旁征博引、口沫横飞的斥责也似没有了多少着力感,不禁有些泄气。他喘了口气,休息了一下,又气呼呼的喝问道:“我这可是最上等的苏州蚕丝绸,就这么让你染了,你说,怎么办?”
宋君鸿跟身边其他看热闹的人悄悄的打听了一下,终于了解到了事情的梗概。
原来,那个穿着寒酸的写字之人姓李,似乎是从徽州古城赶过来的学员。虽然穿着寒酸,却能写得一手好字。今天大家在这里集合,因为典礼还没开始大家闲着无事便开始随意的攀谈,有与其同来的人便随口替他吹嘘了几句。读书人多多少少都在书法上下过一些功夫,自是有人不信亦或是不服气,遂又有好事者看到典礼还要过会儿才举行,于是便让人抬来了书桌和文房四宝,让那李生现场挥毫,果然技惊四座,赢得了一片叫好声。
这时王玉田刚从休息处赶过来,见到有一群人围在一起观看叫好,不明所以,便也挤上去观看热闹。可能是因为有人嫌他挤碰上了自己,便在他身后偷偷地推了他一把。于是我们的王大公子在好不容易挤到最前面还没看清光景时便又顺势一头撞到了书桌上。
王玉田找不着那个在背后偷偷推自己的人,又低头看到了自己的袖子被染了,于是一股怒气便只好全都发泄到了那个写字的李生头上了。
王玉田来书院的这些日子里,颇是招摇,他的身份很快就有不少人知道,是以李生的那个同乡碍于他的权势,也不敢出面与李生分辩上几句了。
这人看来和自己一样最近的运道不大好啊!宋君鸿摇了摇头,对这位李生的大撞霉运也感到怜悯不已。
“呀,这不是王三公子吗?”不知何时那个听琴又跑了回来,举着手里的冰糖葫芦惊讶的问道。
“你不是回去了吗?”宋君鸿奇怪的问道。
“反正我家公子在睡懒觉,我回去太早了也没什么事,索性在外面多耍上一会儿吧。”听琴舔了一口葫芦上的糖衣,无所谓的回答道。
看来这个柳丛楠不仅在外人友善乐交,对自己的家僮也是平日间的管教不怎么严厉,以至于这个听琴敢于放心大胆地在外面开小差。
“听琴啊,我问你,你家公子与这王公子交情如何呢?”宋君鸿眼神一转,笑眯眯的和听琴打探。
“还行吧!王三公子前天还请我家公子去吃了顿好酒肉,出手可大方着呢。”说到这里,听琴横了宋君鸿一眼,似对宋君鸿那少得可怜的打赏的失望之情还没有完全消散。
王玉田是个很懂得分辩风向、找大树靠身的人,所以在他来了之后很快就打探得了书院中柳丛楠这么一号人物的存在,七天时间里以各种理由跑去找了他三次,难怪听琴也对这个人一眼就认了出来呢。
宋君鸿也不理会听琴口气里的揶揄之意:“有点交情就好。”说罢他一拉听琴的小胳膊,就挤开人群走进了场子里。
“美池兄。”宋君鸿笑呵呵的上前做揖打着招呼。
怎么又来了一个穷小子!?王玉田瞅见是宋君鸿便感到有点郁闷。
不过他很快就又看到了宋君鸿身边的听琴。
“咦,这孩子不是柳公子常带在身边的那位书僮吗?”他惊讶的问道。
“王公子好,您的记性可真好,一下子就认出了听琴来!”听琴虽然是让宋君鸿强行给拉上了场,但听到王玉田问起自己,立刻换了个脸孔上前跟他行起礼来,笑容甜美可爱,峥光灿烂!
你个小财迷,果然是看人给脸色!宋君鸿瞅着听琴对王玉田和自己在态度上的巨大差异而愤概不已。
“哦,免礼,起来吧。”王玉田挥了挥手,尽管也听柳丛楠唤起几次,但他其实根本就不记得听琴的名字,他之所以能记得这个小孩子,只是因为他是柳丛楠的书僮罢了。
不过,柳丛楠的书僮为什么跟着宋君鸿?王玉田疑惑的往四处瞅了一眼,他在人群中并没有发现柳丛楠的身影。
看到主家并没有现身,而只有他的一个书僮出现在这里,王玉田不禁心下大是纳闷,便低头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家公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