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达她心中所思所念。
宋君鸿听懂了,史福当然也听懂了。
他们都是极聪明的人。但越是聪明的人,有时忌讳制肘的也越多。
有时,宋君鸿真的很羡慕那些可以随便左拥右抱,崇尚及时行乐的人。
良久,宋君鸿捧起手中的野果子,低头重重一口啃了下来。他可以昂道直视马如忠权贵的威压,天星社生死的考量,此时却在史珍的一首词前默默的低下了头去。
他无言以对。
并非是不知音,并非是不知心,只是杨柳已有主,哪堪再攀折。
史珍并未希冀宋君鸿能立即回应她的心意,她只是觉得自己胸腔中有种忧愁憋得难道,急需想要宣泄出来罢了。
即便没有一个热烈的回应,她也知道那不可能,但至少她说出来了。
一首词作,借以言志,这已经是她所能做的全部了。
那在胸腔之中这几日盘聚越来越多的优郁,不说出来,便似要把她挤跨似的。说出来,仍似要把她压跨!
她还有很多的话要说,但她不能说。但她相信,他明白她心里的话。
这是一个女孩子敏锐的感觉与信赖。
可就算两个人互相明了又能怎么样呢?仍然什么也改变不了是吗?两人间就像有一堵无形的墙,使的两人已经很近了,却就是无法迈过去。
只差一步,也是天涯!
史珍心里泛起一阵苦楚,她伸手扶住身旁的一株老树,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支撑着自己不会倒下去,她低声道:“别时依依,聚时难。今后宋公子广交贤友,每日间潜心攻读圣人教诲,不知可还能记得今日这般山林野餐。”
宋君鸿听得她话中的幽怨之气,心下也是一阵心酸。说道:“此情此景,君鸿毕生不忘。”
顿了一顿,他似终于鼓起几分勇气,直叹了一声:“只是人海聚散匆匆,谁又能奈何之呢?”
是啊,奈何之?奈何之啊!史珍在心里默念着这两句话,向宋君鸿和史福笑道:“我好像瞅见那边有两朵小花,想再过去摘来,去去就回。你们俩继续吃吧,不用理我。”
说罢也不待二人答话,便起身走了。
宋君鸿看着她离去的脚步似有几分踉跄,心下一阵不忍,刚想再过去劝慰几句,可身子刚起就又被史福按下了。
“记得你答应过我的话,要言而有信!”史珍一走,史福的脸色就多了几分警惕与冰冷。“有老仆在,我家小姐的事情,宋公子可放心无虞。”
说罢,他拎起一个水囊,起身向史珍处走了过去。
宋君鸿这时哪里还能吃的下去,目视着他走过去后一边给花浇水,一边和史珍聊了几句。史珍也不说话,只是点了几下头,最后笑了笑,史福便又走了回来。
“怎么样?”宋君鸿关切的问道。
“有些话,你不方便说,还是让我来说吧。小姐她也是个很懂事的人,只是需要再静一下。”史福的面上看不出悲喜,“放心吧,你们俩现在就快刀斩乱麻,比拖久出事了再处理要好。老夫也曾从这个年纪走过,有些事,等过去就没事了,时间是最好的良药。”
“是吗?”宋君鸿呢喃了一声。他很确定自己心里仍然没有放弃过寻找湘月,但史珍这个女孩子,有时会让他生起一种和对湘月一样打心里去怜惜的错觉。
但这些,史珍并不知道。
她更知道,甚至说更明确的,是史福过来跟她提起得史、韩两家联姻时父亲的欣慰感、得知对方是韩书贤时母亲和兄长的满足感。
跟这些比起来,宋君鸿这个人只在她的心中重逾泰山,却在家族众人的眼中渺小的可以忽略不计。
这时她忽然记起师父曾给她提过得佛家常说的人生八苦:“生、老、病、死、爱憎会、怨别离、求不得、放不下!”
她向史福和宋君鸿亮出一份很快乐的笑容,然后摘起面前的一朵小花,挪转身形背对着那两个人,笑容还没有完全隐去,眼中的泪滴已经禁不住得滚淌了下来,蜿蜒过她娇好的面庞,重重的砸在手里的花瓣上。
“……求不得、求不得……求不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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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絮语:爱一个人不难,长相斯守却有时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