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我第一次去他家,却已经是人去楼空。
我竭力说服着自己,不是我的缘故。我也找过我的导师Katherine,她也帮我分析了赵平的诊疗记录,告诉我是在好转。但我仍然心难安,我也找过韩牧之,他是姐姐的朋友,我们一直认识,他那时经常来美国出差,来了便会看望我。他也说不是我的问题。
可是,从那件事后,去教堂祈祷,便成了我的常事。让自己心安,不仅仅需要专业知识,也需要上帝。
在这个不知是梦,还是虚幻的世界里,我顺着甬道,再次看到了那个赵平住的那个小楼,我仿佛看到他就站在二楼,拿着枪冲着自己的太阳穴开枪的样子。我大声尖叫着。
等我醒来,已经是傍晚了,韩牧之紧张地守在我旁边,递给我一杯温水:“喝点水缓缓。”
我把水放到一边,急急地说着:“牧之,你说过,不关我的事,他是渐渐好转的。”
“那我能怎么说呢?”韩牧之叹了口气,“你那时刚从可怡的事情里恢复,我不能再刺激你了。”
“那你的意思是,你觉得他是被我治死的?”我拼命摇头,“不会的,Katherine也说他在好转啊。”
韩牧之缓缓说道:“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那时我去美国看你,有一次在你的诊所里,你忽然变成了可怡的表情和语气,那是我第一次见你分裂出的“她”,“她”告诉我,“她”去找过赵平,她要找他报仇。至于是什么仇,她没告诉我。但看她的神情,很激动也很愤怒。”
“是她杀了赵平?”我的声音都在抖,如果凶手是她,那也就意味着凶手是我。
“我不知道。但是她说她找赵平的时间,是他自杀的前三天。美国警察也会分析死因,技术也很先进,我想,他们既然认定赵平是自杀,那就一定是自杀。但是会不会是她和赵平说了什么,才导致赵平自杀,我就不知道了。毕竟她是你分裂出的人格,也许你的一些心理学技能,也会潜入到她的潜意识里,被她利用。但是我不确定。”韩牧之说道。
我身上出了一层汗,我分裂出来的人格,会杀了赵平?为什么?
韩牧之继续说道:“也是从那时起,我知道你看着好像是从可怡去世的事情里恢复了,但是后遗症多多,除了选择性失忆,还有多重人格障碍。回国后,我思考再三,决定辞职,创办驿桥,把你带回国。否则你继续留在美国,早晚会出事,我怕美国的警察会找上你。你回来后,我央求了一个制药公司的朋友,帮我定制了给你的药,你服药的效果很好,再没有忽然就转变人格的现象。除非是受了重大刺激或者是精神极度疲惫,而且你和她似乎也达成了一种平衡的共处,可惜这一切,都被那个陆曾翰给毁了。”韩牧之的语气有些愤愤。
我看着韩牧之,不知该说什么好。他创办驿桥,是为了我?我从没有想到,这份恩情,我怎么承受得起。我咬着唇,太多的事情、太多的情感,冲击得我无法思考。难怪韩牧之看到我和警察走得近会那么不快。原来我自己,也许就是个可怕的凶手。而聪明睿智如陆曾翰,如果他也要杀我,那只怕我是凶手的可能,就更大了。我有些憋闷,喘不上气。
“可乔,”韩牧之抓着我的手急切道,“我们走吧,换个城市,从头开始。不要再缠在这些乱七八糟的是是非非里了。邹士钊也好,赵黎川也好,都死了,也都和我们没关系,我们去找个安静的城市,再开诊所。”
“我——”我直摇头,我还没从这些事情里回过神,又怎么能做这么大的决定,“牧之,我需要搞清楚这些事。现在我太混乱了。”
“可乔,你难道不相信我吗?”韩牧之攥着我的手很用力,声音也很用力,“我怎么会害你?我一直以来都是爱你的,我对你的情感,也许你根本想象不到。从可怡介绍你给我认识的那天,我就觉得你和我才是一种人,外表冷静而内心火热。我找机会就去美国看你,这么多年我一直守着你,我才是最适合你的男人,我才是最了解你,也最爱你的人。”
韩牧之忽然的告白激烈而执着,我有些害怕,一把甩开他的手,匆匆道:“牧之,我先回去了。我需要想想。”